斜躺着靠在病床上,他感觉身体有些异样,问:“我的病例在哪里?”
阿大从柜子里拿出病例,翻到诊断结果,放到他手上。
越游对这个保镖的恰到好处十分满意,但看到病例的时候,眉毛又慢慢蹙起。
除了预估出血量看起来大致相符外,伤口创面的宽度和深度明显有问题。
他合上病例:“叫医生过来,我要换药。”
十分钟后,待他亲眼确认伤口之后,眉间的痕迹更深了。
刺入身体的长刀尺寸,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
但这伤口分明缩水了一半。
“昨晚救我的人,是谁?”
阿大恭敬道:“是我送您到医院的。”
越游抬眼直视他,没有撒谎,但也不是真的答案。
他按下心里的疑团,瞥见医院的标志:“这里是仁善医院?”
“是的。”
所以刚刚吵醒他的新闻,说的就是他。可他倒下的地方分明不是“招”酒吧后巷,而且醒来也没见到自己的保镖。
一切透露着诡异,但对他来说,算不上完全陌生。
“我的东西呢?”他来这里的目标。
“哦,您说的是这个吧。”阿大又从柜子里取出一个暗色木质盒子,递给他。
越游打开盒子,虽然已有心理准备,但脸色还是微变,有怒气,但更多的是凝重。
盒子里面摆放着一根玉簪子,青白质地,长约15厘米,簪首透雕凤鸟,簪身刻着卷云纹,整体精奢又不失雅致。
但可惜的是,簪身中部有一道十分显眼的断痕,将簪子截成两半。
阿大伸了头过来,惊讶道:“咦,这簪子咋断了?”
越游抬眼看了他一眼,阿大乖乖闭嘴。
越游回想起昨晚,他抓住她脚踝,抬眼看的那一瞬间,恍惚间以为是她,那个他等了很久很久的人,所以才松开了手,不予计较。
现下回忆起来,只是光线昏暗,刹那间的形似罢了,实则分明一点都不像。
越游声音阴沉沉,带着压不住的怒气:“踩断簪子的那个女人,是谁?”
那样子一看就是被踩了痛处的野兽,想要找出那人狠狠咬上一口。
阿大退后一步,连忙摆手:“那个……我不知道。”
他可不敢惹这主。
越游从他心虚的表情看出来这绝对不是真话。
他拿起了上半截簪子端看,缓了神色:“说出来,那批货的价我给你主子再让一成。”
阿大捂住了嘴,飞快摇头。
看来他提前得到了他主子的授意。这一成价,已是将他预计得到的全部净利润拱手相让,那个爱钱如命的竟然看都不看。
越游眼神倏地冷了下来,四周没找到自己的手机,于是伸手:“手机,能借吧?”
主子没说不能借,阿大也不敢不给。
越游飞速按下一串电话,等对方接了之后,直接下命令:“昨晚出现在‘招’酒吧后巷的女人,把她找出来,带到我面前。”
他的语气平淡得就如同说今天天气真好,但说出来的话却让阿大身体发冷。
在这个法律意识淡薄的国家,人命贱如蝼蚁。如果不是他主人宽宏,他也早就不知被碾死在哪个阴暗的角落。
而这个人,势力比主人还深不可测,他完全有能力让一条人命消失的干干净净。
越游说完之后,越游把手机丢回了阿大身上。
阿大手忙脚乱地接了,再抬头偷看他。只见他拿着簪子在看,目光没了刚才的压迫瘆人,变得深情又眷恋,好似簪子就是他至爱的人。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眼神让阿大忍不住有点发毛。
————
“本台消息,昨日21时05分在a市宜文县发生5.1级地震,震源深度10千米……”
出发站大厅,柱子上的屏幕播放着新闻,给机场再加了两分的嘈杂。
孟荞抬头看了一眼新闻,王文招见她还能分心,忍不住拉她回神。
“你身体真的没事吗?怎么这么着急回去,要不先在我那里休息一周,我可以请她帮忙保下你。”
他刚才就对她在医院的拖拉不满了。说什么去个厕所,直接不见了人影。等找到她的时候,她居然在负一楼的灵堂,一副不着急跑路的样子。
这也就算了,她拉着死者的家属不知道说了什么话,弄得别人又哭又笑的。他也是费了好大功夫才拉了她出来。
孟荞看到好友一脸担忧又挺有底气的样子,不忍心告诉他。他的靠山,与那人相比,不过是以卵击石。
她拍拍他的手臂,示意可以松开,笑着道:“医生都说我只是低血糖,没什么大问题,更何况我也该回去了。我可能没和你说过,明天是我母亲的忌日。”
王文招知道不好劝了,又见她把目光落在刚刚的屏幕,跟着看过去才注意到新闻是说地震的。此时正放到“受害群众达一万人”,王文招也跟着皱起了眉。
他当下便把手上的袋子给她,脸色凝重:“拿着,一定要记得吃。昨天那件事我会让他们闭嘴,不会透露你的任何信息。一路平安。”
这个“他们”指的是他酒吧门口站岗的保镖,阿大和阿二。她的身份这事,保密不易。因为那两个保镖,并不是他的。
“谢谢。”孟荞郑重道谢,刚接过东西,他便转身匆匆走了,有一种没空再管她死活的感觉。也是,每次发生天灾人祸,大善人都是忙得废寝忘食。
刚才她频繁看新闻,就是想先把他引开的。要不然他得唠叨到登机前一秒。她偷偷松了一口气,有点心虚又庆幸他这么善良。
袋子的重量十分压手,王文招不缺钱,平时出手也十分大方,她开始期待着什么好东西,但打开之后就没了兴趣。
袋子里面是满满当当的巧克力,直接堆到了袋子口。喂狗都要吃上大半天吧。
她又不是真的低血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