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好久不见!”
越梨穿过高铁站出口来往的人流,兴奋地飞奔过去抱住林漾。
“好久不见。”
林漾抬手搂了一下越梨。
越梨读的是园林设计,是三年学制,已经毕业大半年,在兰中这边租房工作了。
因为酒店太贵,短租又不方便,因此两人商量好,林漾拍戏的这半个月,就借住在越梨申请到的人才公寓里。
高铁站通地铁,两人乘地铁到越梨那儿放好了行李就出来吃东西。
逛夜市期间两人聊了很多,几乎以前高中时的趣事全被翻出来讲了一遍。
“你饱了吗。”
“饱了。”
林漾将吃完的炸串桶伸过去接住越梨吃剩的牛肉火烧。
越梨像是在解读林漾的意思,犹豫了一下才把火烧扔进去。
林漾把垃圾扔了后和越梨说,“那回去吧。”
“嗯,不再逛逛吗?”
“明天不是工作日?”林漾笑道,“你不上班啊。”
“啊?”越梨愣了一下,旋即笑道,“啊对对,我们回去休息吧,见到你我太高兴了,都忘了明天还要上班呢。”
越梨第二天一早就醒了,她去楼下给林漾买了早餐才去上班。
林漾醒来后吃了早餐就去组里跑龙套了。
晚上六点越梨下班了就到剧组看林漾,给林漾带了点吃的就回去休息了。
干到凌晨一点林漾才回来,她轻手轻脚洗漱完,见越梨睡得正香,就在外头的沙发躺下了。
一连四五天都是这样,林漾越梨早出,林漾晚归,除了越梨有空去剧组给林漾送吃的喝的,两人基本见不着面,彻彻底底成了住宿搭子。
今天林漾收工早,十二点就可以走。
下工时,和她一块儿跑龙套的演员眼神艳羡地目送她上了辆红色超跑。
车开出一段距离,林漾下了车和主驾换了个座,咻地一声,超跑像只离弦的利箭在高架桥上穿梭。
“喂喂喂!你要开去哪?”陈令安被加速的惯性狠狠甩在椅子上,下意识紧攥安全带,“开慢点啊!”
林漾淡定单手打了下方向盘,“兜风。”
这些天受的鸟气太多,她得好好发泄一下。
下了高架桥,林漾开车穿过车水马龙的市区,最后在一条人少的街道边停了下来。
陈令安调整呼吸,平复心跳,惊魂不定地问。
“你真能让江渝和我复合?”
“我只能让你和江渝见上面,其余看你自己。”
“真假的?”
见陈令安不信,林漾直接给江渝打了个电话,电话那头响起江渝愉悦又带点贱兮兮的声音。
“哟哟大忙人找我来了?”
林漾直接道:“来找我。”
江渝一愣,“啊?现在吗,那就来吧~正好我这边的工作也结束了,发地址过来。”
陈令安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这就同意了?那我这么多天的努力算什么!?算什么!?
林漾转眼甩给江渝了条地址链接,随后在陈令安开口前果断挂了电话。
“你干嘛?我还没跟江渝说上话呢。”
林漾冷冷道:“我给出了诚意,你呢?”
“我?”陈令安面色迟疑地退了回去,“你想要什么?钱还是车子、房子?”
“资源。”林漾沉着冷静,“陈兆华大导演的儿子给我介绍点资源应该不难。”
“那没问题,我现在就打电话和影视城里的导演们说一声。”
林漾望着前方的树影,幽幽打断:“看来江渝在你心里也没这么重要。”
陈令安拨号的手指一顿,观察了好半晌才反应出林漾是什么意思。
“你想演我爸的戏?”
“没错。”
“你这样长相张扬的估计没戏,他都合作那什么国泰民安类型的大美人……”
林漾反呛回去,“呵你这样年纪小的估计没人要,江渝都睡风流倜傥的混血大叔。”
“我好心提醒你而已。”陈令安一脸郁闷。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
“好好好介绍给你。”陈令安学了回聪明,咂咂嘴道,“不过我只引荐,成不成功靠你自己。”
林漾无语翻了个白眼,她怎么也没想到回旋镖扎她自个身上了。
“不成功,你再给我介绍影视城的导演。”
“不过我怎么觉得你在遛我呢?”陈令安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你要想要资源,姓戚的多得是啊,你帮我撬姓戚的墙角,就不怕被报复?”
闻言林漾下意识嗤笑一声,可想到陈令安所在的圈子接触到的都不是普通人,转眼蹙眉道:“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陈令安惊诧瞪大眼,“姓戚的可是跨国集团的总裁,和世界首富坐一桌的人,你居然不认识?”
林漾压根不看什么财经新闻,当初听江渝说戚洲有钱的时候上网搜了一下没搜出来,而且有哪个有钱人还需要去大学当讲师兼职的?
林漾就当他是假的了,谁能想到他真有钱?只是藏得好呢?
“瑞奇制药你知道吧,国内最大的药企,那只是姓戚的在国内一个小小的产业,封杀你的那些人加起来在他眼里完全都不够看的,他要是乐意,那些人能被他潜……”
林漾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人才公寓的了,只记得自己在脑海里把江渝揍了一轮又一轮!
林漾:好你个江渝!他妈的老娘跑了三年龙套!结果你这么有关系!?
走道上电话响起,刚接通那头江渝批头骂道:“林漾你又发什么神经?给我导到精神病院来是个什么意思?”
“我他妈就该把你导坟场去!”
莫名其妙遭骂的江渝看着挂断的电话,气得上气不接下气,“我他妈又招你惹你了?”
“导坟场就导坟场!”江渝啪地一声关上车门,十分随意地让戚洲的司机送他去墓园,“我要告青吉你骂我!我叫她晚上爬你床头!到你梦里吓你!”
一觉醒来,林漾不停深呼吸,告诉自己要情绪稳定,现在已经没多余的钱去看心理治疗师了。
“算了。”林漾将脑海中的负面情绪抛掉,自言自语道:“毕竟你也挺难的,混了三年多,连个正经男友都算不上,只是个床伴,他能给你什么甜头呢。”
她喝掉最后一口豆浆,在手机上编辑好短信发给陈令安,轻松伸了个懒腰,眯了眯眼沐浴在明媚的阳光之下,笑容舒展,丝毫没有把江渝卖了的愧疚。
“不过没关系,有人愿意为你付出。”
今天是周末,越梨不上班,于是她去剧组陪了林漾一整天。
可她发现林漾拍的戏,跟她想的完全不一样。
之前来给林漾送晚饭,越梨就在片场外头等着,每回林漾穿着那种侠客风的黑衣,步伐潇洒利落径直朝她走来,越梨都会在心里尖叫,直呼女侠!不由自主的忽略身后的人,将他们当作背景板。
林漾的形象、气质太出众,以至于越梨潜意识把她当作了主角。
可今天越梨才发现,原来林漾只是组里的武打替身,还是不止不止一个组的武替。
怪不得一直听林漾说她在拍戏,可却搜不到她拍的戏呢。
看林漾在几个剧组里来回跑,每个拳脚都实实在在挨在身上,却连个露脸的机会都没几个,越梨眼眶一热,忍不住哽咽了。
感动间,一个女生缓慢移动脚步靠近越梨,“你怎么了?”
越梨抬头看了那个长相精致的女生一眼,忍住将要落下的眼泪,“我觉得她演得太好了,为什么她连个露脸的机会都没有。”
“我懂!”像是遇到知音,女生激动握起越梨的手,“林漾真的很好!”
越梨有点懵,“啊…你、你是。”
“我叫冯依然,是林漾后援团的团长!”
女生兴冲冲地向越梨介绍自己,还把她拉进了林漾的后援群里,然而群里只有她俩孤零零的两个人。
越梨觉得一阵尴尬,可当看到群里那个一千多天的火花热标后,再看看女孩热忱的模样,越梨不知不觉被她感染了。
聊了一会儿后,冯依然还有事先走了,越梨依旧在场外等林漾。
“好卡!”
导演叫停拍摄,将啥事没干的男主叫过去补妆准备拍露脸的镜头,林漾提着剑走出拍摄范围,笑着朝越梨走过去。
挑挑眉道:“我帅吧?”
“帅,太帅了!”越梨毫不吝啬夸赞,又说,“你粉丝要我替她跟你说,你很棒!超棒的!”
“我们都很棒。”林漾揽过越梨的肩膀,“走吧,去吃饭。”
在路边的馆子吃完晚饭,林漾接着回去拍戏,越梨笑得元气满满摆摆手和她分别。
转身的瞬间越梨浑身的力气都卸了下来,连脸上的笑容都无法维持了。
怎么能这么没用呢。
“我怎么这么没用……”
越梨的实习工作是老师推荐的,老板、同事人都很好,她十分顺利地在那儿待了三个月。
老板、同事们都叫她毕业了接着去那儿干,可等她毕业后,公司招满了人,越梨只能去找别的工作。
可大半年过去了,她每份工作都干不长。
第一份工作,以她虽然有理论知识,却没怎么实操过,需要人带、培养,这些也是公司付出的成本为由,开出的实习工资奇低,结果临门一脚把她给炒了又招了个实习生。
第二份工作拿她当苦力的,什么杂活都要干,替前辈搜集资料、打印、端茶送水,甚至还要自掏腰包给老板买早餐……
Fuck!
越梨突然坐直身子想起来,老板还差两杯咖啡钱没结给她!喝的还是星九克!老贵了!
可是就算是当初就发现,越梨也不敢向他要钱,越梨瞬间泄气。
之后遇到的工作要不是前面两种情况,要不就是觉得她前几份工作都干不长,肯定没个定性,再不就是嫌弃她内向。
越梨只想说:
我虽然没成为正式员工过,但我有!经!验!
我虽然什么都能干,但不是什么都应该干!
是我没定性吗!是你们不干人事!
年轻气盛的越梨想着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但由于越梨出到外头根本不像和朋友在一块儿相处时开朗,完全就是一个社会恐怖分子——简称社恐。
因此被毙了这么多枪的她,完全不敢再考虑那些需要和同事、领导打交道的工作了。
于是进厂成了她的第一选择,但才一个星期,她就因手脚太慢而被辞退了。
之后想想去摇奶茶应该也没人要,于是就去应聘了服务员。
当拿到二面通知时,越梨心想大饭店就是不一样,还有二面,不过应该稳了吧。
可服务部经理给她问懵了。
「什么都做过……未来有什么打算呢?打算一直干服务行业吗?」
「有没有了解过我们的公司背景、企业文化,觉得服务行业是一个怎么样的行业呢?平时工作要准备什么?」
这些问题根本不在越梨准备之内,她瞬间宕机了,思考好一会儿磕磕绊绊地说出自己的想法后。
闻言经理开始挑她的刺,觉得她对服务行业没有热爱,说她太内向了不适合这儿。
每多说一句,越梨的信心就多被打击一分。
她很想反驳,却脑袋一片空白,一个字也说不出。
面试中经理接了个电话,便叫她去外头等着,十几分钟的等待里越梨不断复盘着自己的表现,越想越难受,最后逃似的走了。
理想主义的越梨自此一蹶不振,天天呆在房间里,而这件事恰好发生在林漾来的前一天。
去人才公寓的那条线路地铁很偏,人也少,越梨走到最尽头坐下,过了几个站,人全都往车厢外走,不再上车。
她憋了很久的眼泪终于忍不住啪嗒啪嗒掉下来,但她不好意思哭出声,只能低着头捂住脸,小声啜泣。
哭得正伤心呢,越梨泪眼朦胧的余光突然瞥见有个人朝她这边走来,还一屁股坐下了。
越梨下意识往旁边移了点儿,哪成想那人竟贴了过来。
越梨:呜呜呜陌生人你能不能有点边界感啊?真的很烦人!
可当越梨抬起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