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什么?”江黛青怒道:“他回来后整个人就不太对劲!谁知道他在想什么?也许......”江黛青哽咽一声,软软道:“也许是腻了吧......”
风苓一双妙目微瞠,这话已经相当重了。江黛青意态消沉,不是个好征兆。正在措辞,就见嵇元跨入殿中:“黛青!”
江黛青背转了身子不去理他。风苓知他此来必是为哄江黛青,两下里有情,解此危局不难。于是向嵇元一礼,和风芪、风艾一同退了出去。
“黛青。”嵇元轻扯江黛青衣角,她无动于衷。在她身边坐下,嵇元道:“是我失言。娘子,宽恕则个?”江黛青还是不理。嵇元叹口气,坦然道出自己的心思:“许是总是轻易别离,让我有些患得患失。”
“黛青,你......会离开我吗?”嵇元迟疑地问道。
“不会!”江黛青负气,说得斩钉截铁:“我江黛青只有丧偶,没有离异!”
嵇元苦笑:“不是我变心。”他问:“你说过,这世界上无论选择如何优秀的人,都总会有更优秀的人出现。如果,有更可你心意的人出现在了你的身边,你会选择放弃我吗?”
江黛青这才转过脸来,红着一双杏眼,让嵇元倍觉诱人。她对嵇元说:“我记得我在这句话后面说的,原是‘若不能从一而终,何如不要开始’!凭他什么‘可心人’,抵得过你我鎏金岁月?”她辞色皆不善:“嵇元,在你眼里,我是随时都可以被‘可心人’取代的?”
嵇元无奈:“明明是在问你,你偏要说我。”他看向江黛青,剑眉微蹙:“与你分开,风光无数,悉随你去。一日不思量,也攒眉千度。犹记得广陵王府中,便有‘无可替代’之言,此后凡我们所到之处,都留有‘我只要你’的慨叹。‘可心人’舍你其谁?你还要问吗?”
江黛青也征引着嵇元的话道:“既是此心‘两相照应’!便该知你我,本是一般!你又何来得失之患?”
嵇元叹口气:“你说你怕束缚,我......怕我过于自私的爱,让你觉得窒息。”
江黛青换了脸色,眼神变得迷离起来:“就用你的爱,窒息我、淹没我!让我沉浮于欲海,而后授我以永生。”
一番话说得嵇元心潮翻涌,波涛难平。他便放肆地去让她体会,被窒息的苦痛。然而江黛青似是只感受到了愉悦,神色间甚是迷恋。
“黛青......”嵇元喘息着问道:“你为什么喜欢略带痛楚的缠绵?”眼见江黛青垂眸而笑,却不答言,嵇元轻晃她的双臂,求道:“告诉我......”
“因为痛意,可以让我清楚地感受到,我还活着......”江黛青捧住嵇元的脸,将香唇送到他口边,与他轻蹭鼻尖,充满爱欲:“我从前过得不太顺心。所以遇到好事总是觉得如梦似幻,并不真切。藉由痛感,将快乐深深镌刻在灵魂之上,便可永志不忘......”言出如珠,字字轻吐,语滑似线,意贯情连。将嵇元的心紧紧缠住,叫他的吻更重了几分。巧取豪夺,如饥似渴。
待得两人携手从集贤殿出来,就见风荇与风艾等三人一同站在殿外。风荇很是尴尬,然而还是觉得要给江黛青道个歉:“清真......我......”
江黛青只是为嵇元难过,如今她和嵇元和好如初,自然心情愉悦:“原谅你啦!”风荇一愣,就见嵇元别具深意地笑着拉走了江黛青。
风苓感慨:“看来卿卿只是在为王爷烦恼。”风艾也补刀道:“你原是无足轻重。”风芪忍俊不禁,被风荇瞪了一眼:“你可是我直属!”才收起了笑意。艾苓芨苍、荇芪苏茅,风芪原是和风荇一组。
回到天然居,江黛青叫解霜取来梅言和棠溪玥的画给嵇元看,自己则和香云一起捋丝线准备做琴穗。
见嵇元研墨,江黛青问道:“是要替我题扇面吗?”
嵇元笑道:“扇面有何难题?意远格高调逸,难得吊起我雅兴。”
江黛青登时丢下了丝线,起身来到嵇元身边,斜斜倚着他问:“你要画些什么?”他也不回答,只缠绵地轻吻了她。
“你怕不怕打扰?”江黛青觑着嵇元脸色问道。
“意远观画,不算打扰。”嵇元只道江黛青要唤梅言来看。谁知她却说:“这么难得,我可要叫大家都来看看了!”
嵇元很是意外:“做什么?”
“炫耀自己的夫君,不行吗?”江黛青咬唇坏笑。嵇元自然无有不依:“都随你!”
于是江黛青就叫瑞雪去唤棠溪玥,自己往浮香馆去喊梅言、金涛:“意远!君善要作画啦!”
梅言正和金涛在窗边对弈,听见江黛青的喊声,笑邀金涛:“松声一起?”他微微颔首,便是答应了。两人下楼,往天然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