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苓背后一凉!红粉相?这是种房中秘药,可激荡出人心底最深的欲望。然而,如果多用、久用,伤了脏腑,则会疑神见鬼,精神恍惚。一如江黛青此刻这般。红粉骷髅,幻化成相。
风荇闻听江黛青的喊叫声,赶了回来,只见梅言抓着奋力挣扎的江黛青不放,惹得她惊叫连连。毫不犹疑,他立刻扯开梅言,怒道:“你做什么?”却见他眼波流荡,愁眉涟目,一时惊呆了。
梅言耐不得了,微微躬身喘息,风荇和风苓才注意到他已血脉偾张。就是这一恍神儿,江黛青夺路而逃。风荇被有些脱力梅言扶靠住,只觉自己也血液激涌。他不及抽身,风苓忙去追赶,几息间,就抓住了江黛青,却只吓得她不停尖叫。
“卿卿!卿卿!你看看我!我是风苓!”风苓试图唤回江黛青的神志,可她依然分辨不清。
风苓那张惊艳的脸,落在江黛青眼里,便是段居真的模样。
“啊!”江黛青才一打眼,就见“段居真”的人皮剥落,变作了肌骨模型一般。低下头,地面上满是颗颗人头,狰狞啸叫,散发着阵阵恶臭。
江黛青几乎崩溃了,死活挣扎不开他血淋淋的手。风苓见她虽作哭喊之态,却只见出气,不闻声息,直觉不妙:“意远!快来看看卿卿!”
梅言几乎不能成行,却惦记着江黛青,颤抖抖地向她迈步,然而一下就蹲跪在地不能支持。风荇急得叹声:“诶!”起身奔向江黛青,把住她双肩,唤道:“清真!”
江黛青听到这称呼,下意识望向风荇,终于认出了他。紧紧抓住他双臂,江黛青抽得两口气,就倒在他怀中,昏了过去。
风苓总算松了一口气,对风荇说:“此地不宜久留!”走去抱起梅言,与风荇急急往银杏林外奔去。
一人带一人,二风将江黛青和梅言带回了总督府。进了存思堂,梅言才清醒些。
嵇元惊疑不定:“他们这是?”
风苓将梅言扶到座中,他一张口就是为了江黛青:“带......带我去配药!”喘息犹未定:“刻不容缓!”伸出来的手兀自颤颤抖抖。
嵇元接过了江黛青,抱她到榻上安枕,望向尚不知如何的梅言,心下惴惴。
风荇半扶半抱,费了不少力气,才将梅言带回房中。风苓照他吩咐,取了他药箱打开,看他强撑着精神,拿出瓶瓶罐罐。
风荇忍不住嫌弃:“你这手,抖成这样,还掌握得好药量吗?”
梅言气不打一处来,咻咻怒道:“知道你还不帮忙!”
风苓看这个时候,他俩竟还是这般,不觉失笑。却被二人同声埋怨:“你还笑得出?”
梅言白风荇一眼,却只见眉目间风情缭绕。风荇闭上了嘴巴,默默帮他取药。
嵇元焦急地等了片刻,就见风荇风风火火而来,端着一茶碗黄汤:“解药!”赶忙扶起江黛青,两人合力给她灌了下去。
见风荇舒气,嵇元问道:“你们遇到什么了?”
风荇其实也不太明白,只知道:“那银杏林有古怪。”推测道:“看王妃和梅先生的样子,好像是中了迷药。”
没多久,梅言在风苓的搀扶下,回到了存思堂。他没有晕厥,中的药又已解,所以只是看起来有些虚弱。
叫侍女们看顾江黛青,嵇元出来问道:“意远,你还好吗?出什么事了?”
梅言蹙眉道:“虽不知那孙姓之死,和这‘红粉相’有没有关系,但他们装神弄鬼肯定靠得是它。”
嵇元脸色微变:“你们中了红粉相?”
点点头,梅言道:“林中银杏腐败的味道将红粉相的幽香遮盖了过去。我们不知不觉就深陷其中了。”向内室张一张,他难忍关怀:“黛青如何了?她受惊不小!”
嵇元摇摇头,示意她还未苏醒。
梅言又想起一事:“她......提到一个人,叫‘佟斌’。”他问:“可是她杀的那个平民?”
此言一出,二风各自一愣。嵇元脸色也沉了下来:“意远,你怎么知道的?”这事,连风苓都尚且不知。
梅言这才意识到,嵇元对此事也是讳莫如深。苦笑道:“她亲口告诉我的。”
嵇元无言坐在上首,心中不觉发痛。江黛青啊江黛青,你和梅言,已经如此亲密了吗?这是关乎你存亡的大事,你竟毫不避讳着他!
风苓虽然不解,却看出些玄妙,转向不明所以的风荇道:“卿卿说,‘我是很对不起你,但你不是这场感情里唯一受到伤害的’。”他问:“她口中这个‘佟斌’,指的是那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