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苓笑道:“若认我做师父,那她可就是你师姐了!”他轻声道:“你可要尊重些。”
女娃茫然地放开了江黛青,看她笑对自己说:“你也忒看得起我了!我还能欺负得了他?”
风苓大笑起来:“卿卿不要自菲!我可是心甘情愿任你欺负的!”
江黛青啐他道:“呸!教坏小孩子!”被他一把揽住道:“好好好!不教了!我们也该回了。”
女娃喊风苓道:“师父!我要长到多大你才肯教我武功?”
风苓回眸笑道:“明年你再来看吧!”甚是不经心。江黛青待走出几步,才问他:“你真打算教她?”
“如果她明年还记得的话!”
“你真的会来等她?”
风苓笑意深深地看着江黛青:“如果明年此日,我人在京中的话。”
江黛青知道风苓不是会爽约的人。哪怕对方是个心血来潮的幼童。她不懂风苓为什么会答应教一个还未长大的小姑娘武功。他看似轻浮,实则重诺。求他什么,他很少直接应承,但他说出的话,从没反口过。
却说那小女娃,和几个玩伴相继散去。还是那个与她争竹马的男孩子陪着她走了一段,说道:“你家不远了,我也要回了!太晚娘要担心的。”
女娃“嗯”一声,心事重重的。男孩子欲言又止,不知如何开口,一步三回头地走了。没一会儿,一个侍卫样子的男子走近那女娃:“小姐,该回了。”将那女娃领了回去。
女娃娃进了府门就一溜烟儿地径直跑到了书房,飞扑在一个人怀里埋首唤道:“父亲!”
“晚膳后就跑得不见踪影了。”她父亲柔声与她低语:“丢下父亲在这里空等着与你同赏月色,你倒出去疯了?”他问一味娇笑的女娃娃:“又去找那几个玩伴儿了?”
女娃点点头,笑得灿烂:“今天同阿英他们看灯,抢竹马骑来的!还遇到个姨姨,带着几个一色打扮的大哥哥。内中一个人又俊美,功夫又好!他还答应了昐昐,长大要教昐昐武功呢!”
“哦?”那人沉吟道:“带着一色打扮,好功夫哥哥的姨姨?”他问:“她都和你说什么了?”
“姨姨?”昐昐想一想道:“夸昐昐好志气!说想要有个昐昐这样的女儿!”
那人掩口失声,发出阵阵笑吟:“不早了,去睡吧!”哄昐昐道:“做个成为女英雄的美梦!”
昐昐高高兴兴地随着侍女去了。只留下她俊美的父亲,十指交叉,随意地靠坐在太师椅里低低念叨:“呵。江黛青......”
难得江黛青是规规矩矩地接了圣旨才策马出城而去的。殿内皇帝和阁老张成云感叹:“朕现在要求是不是越来越低了?她只要做做样子,朕也能满足了?”
张成云还是秉节持重,并不多言。反而是贺恭劝道:“陛下宽心,才好营养龙体。”
叹口气,皇帝挥挥手:“随她去吧。终归她是皇家的人,也是在给皇家卖命。”转而问张成云:“还有折子吗?”
皇帝不朝已久,众臣都是直接向太子或者阁老递表奏,同太子议事,再由太子和阁老分别将事务处理完分门别类,上书呈给皇帝御览。省却了他不少功夫。
张成云回禀:“大多都是复印后的例行公事。只京畿道指挥使上了一道表奏,说是想趁休朝回乡祭祖。请陛下御准。”
“准了。”
皇帝精力不济,不欲多思。张成云后面的话也就没能出口。此时回乡祭祖,有些不周全。贺恭也觉得事有蹊跷。但他心里多少有数:莫如先大概率是要回去助江黛青一臂之力。他视线不觉看向已经离心离德的皇帝,以及一直忠心耿耿侍奉他身侧的两朝阁老。这二人,到底将面对什么样的结局呢?
莫如先单身匹马,倒比带着澹台素滟的江黛青他们行程更快些。还未进太原府的城门,就被他追了上来:“清真!”
风行卫连同江黛青都是覆面,莫如先无心分辨嵇元,只开口唤住了她。
“你脚程倒好!”江黛青伏在马背上,拍拍掣电向他笑道。
“我与你合计一声,是悄悄进城,还是索性同你一起?”
“同我一起吧!”江黛青淡然唤道:“松声!”金涛催马与她并辔:“你和莫指挥一起行动。”
金涛已有默契,知这是江黛青要自己保护他的意思。颔首应承。
江黛青转脸对莫如先说:“这位金捕头,是陛下心腹。你俩面上都是和我不和的。”她笑得得意,意思也明白:“陛下御准他与我共同侦办海寇的案子,这你原也是知道的。有他在,你可方便些,也不必避忌旁人耳目。”又吩咐金涛道:“你多些武勇,少些机谋,听莫指挥吩咐,谨慎些。”
看金涛点头,江黛青便道:“去吧!你俩去给我把太原府的水搅起来吧!”她眼幕微垂,笑道:“告诉城里的黑手,我祾王妃,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