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在场众人尽皆侧目。二侍女一惊一讶,也是有目共睹。最为吃惊的当属白墨羽。
“涣儿?”他半疑半信:“你当真……”
那名唤涣儿的侍女忙开口否认:“不!奴婢……”
“你是想试试我的手段?”江黛青双眸炯炯,逼视着涣儿,叫她双腿不禁发软。
“奴婢……”涣儿脸色煞白,不知如何是好。
“我可以看在侯夫人的面子上,对受人利用、嗦摆的你网开一面……”江黛青循循善诱:“只要你从实招来……”
涣儿没经过这阵仗,却听过祾王妃的名头。况且她已经隐隐意识到佘见功对自己的虚情假意都是阴谋。她自幼服侍在澹台清漪身边,对澹台府深有感情,渐知人事,也有些懊悔自己不经意间为虎作伥的行为。然而还心存侥幸,向着白墨羽央告:“姑爷!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姑爷看在奴婢服侍小姐一场的份儿上,替奴婢向王妃剖白剖白吧!奴婢向来谨小慎微,从没有行差踏错过啊……”转而又向澹台勉哀求:“老爷!老爷……”
澹台勉深感江黛青独行其事,举动自专,难以进言,只得静观其变。白墨羽左右为难,唯有用一双哀怨的清眸去凝望不为所动的江黛青。
堂中静默许久,江黛青显然不急,借由时光的流逝向涣儿施压。涣儿在众人注视之下,两鬓微润,背后汗湿,看看难以支持。
适逢其会,风芨入内禀道已将佘见功提回带到,风苓也与他一起。江黛青正觉疑惑,就听他说:“搜府的时候有些发现。”与风苓交换一个眼神,由他笑谓江黛青:“踏破铁鞋无觅处,澈儿,就在院宇幽深处!”
江黛青心情甚好,看向脸色青红不定的涣儿讪笑不已。低低笑吟让众人耳热,涣儿色变。
“我懂了。澈儿,是依凭,亦是报酬!”江黛青问风芨:“查问过了吗?”
风芨言简意赅:“澈儿一无所知,以为是佘见功念在旧情出资赎买,对他甚是感念。”他补充道:“还有一件事,她而今虽无名无份,却已身怀有孕。”
江黛青的脸色急转而下,变得冷酷:“多大了?”
“四个月。”
江黛青发出一声鄙夷的轻嗤:“嘁。”
“还不招认吗?”江黛青最后一次劝说涣儿:“佘见功所作所为,已是昭然若揭。你原是无足轻重。只不过呢……”
“是人证……还是从犯,尚未定性而已……”
正是最后一个脱罪的契机,涣儿登时跪拜在江黛青身前痛哭道:“奴婢是被佘公子利用了!奴婢没想过要害任何一个人啊!”
“慢慢说……”江黛青安然品茗,胜券在握:“今晚,本王妃有的是时间!”
她颜色和悦,涣儿也稍感安心,将与佘见功勾结的首尾缓缓道来。
“佘公子和公子向来亲密,经常在玉关院与公子同住。我们一众侍女往来也难免照面。相见日久,渐至熟稔,佘公子借送礼之名,行打探两位小姐喜好之实,我等也未见怪。只三年前那次,而今想起来,只怕是有意为之。”
涣儿舒一口气,攒眉看向身边侍女续道:“汀儿与二小姐最为亲厚,性子也有些相近,争强好胜。”
汀儿瞠目,似是不懂她因何说到了自己身上。
“佘公子在我二人面前坦言他备礼是分了彼此的。”
“飞波仙子虽然书画双全,却不及秋光居士多矣。她又年幼,矮着姐姐一头,自然是要低一等。我与澹台家如此亲厚,尚且不免这般作想,遑论天下儿郎?”涣儿学到:“这是佘公子当日原话。”
“我听了顿觉不妙。不及开口,汀儿已经撒手就跑,向二小姐学舌去了。”涣儿看一眼震惊的汀儿,继续说了下去:“我责问佘公子,为什么要挑拨两位小姐的关系!他却说……说,只是想……”涣儿眼一闭,心一横,和盘托出:“只是想打发了愚昧的汀儿,与奴婢私话片刻……”
“奴婢当时大约是昏了头了,竟将两位小姐的处境抛诸脑后,未能深想。”涣儿长话短说:“如此几次借机亲近,他终于提出了他的真正目的,见一见二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