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贼,确定了!”
“谁?”江黛青神色一凛:“证据确凿?”
风艾解释道:“要拿住证据,谈何容易。但是......”他低眉含笑:“四条线都查到了定国公头上绝非偶然。”
江黛青瞠目抻舌道:“定国将军尉舍!”
“如何?”风艾笑道:“拿人吗?”
“取我覆面!”
楚明姬甚至还没有离开祾王府所在的街面,正牵着她的马,慢悠悠地晃荡,思索着那二人的身份。就惊见祾王府正门大开,数名仆役急急抱开门槛,一队人马从祾王府正门飞奔而出。为首的,正是覆面祾王妃。只是......衣着装饰还不曾换过,一见可知即是方才那女子。
楚明姬震惊得无以复加,甚至来不及细思风荇的身份,只凭借世家培养出来的政治敏感飞身上马,调转方向回家。待得进了正堂,快到祖父门前,才定定心神,略带迷茫地想到:我......这是要和祖父说些什么呢?
犹豫不决间,她正要转身走开,一位须发皆白,却面有红光的老者走了出来:“哟!这不是我们娇娇女吗?”他和蔼的脸上,带着一贯温和的笑意。
“祖父......”
楚明姬闪烁的态度引起了楚显的怀疑:“怎么了?这京中、全族,还有人能给你气受?”
“那倒没有......”
风荇的面孔不合时宜地闪过楚明姬脑海,让她脸色微红。
“那敢是......”楚显逗自己这个孙女道:“有大事,想让我这个族长主张了不成?”
楚显打趣的说话倒叫楚明姬放下了顾虑,和盘托出。
“不是的......”楚明姬急促地说道:“孙女方才见祾王妃带着一队人马疾驰出府,看起来行色匆忙。所以......不知道是不是京中出了什么事......”
楚显脸上笑意一僵,随即又放松了下来,轻轻摸摸楚明姬的头:“好孩子......没事的。”哄她道:“去玩儿吧。”只是嘱咐了一句:“将你堂兄请来。”
楚明姬突然意识到时局果然紧张。楚氏一族,人口众多,枝繁叶茂。她的堂兄很多。但能不带名字就以关系相称的,却只有那一个人。被称为楚氏后继之人的人。
楚明哲。修文馆学士,正五品。品级虽不高,却是阁臣。张成云的左膀右臂,一人之下而已。
这位堂兄深谙在朝为官之道。为人沉默内敛,平素深居简出,居官显要,却甚是低调。他多有见识,需要与他商议,那定是身为族长的祖父都不好独自决断的大事。
楚明姬忐忑不已。
府里安静得可怕,只闻雀鸟的叫声。仆妇肃然,楚明姬也不敢走动。就这样熬了一日一夜之后,忽见父亲踱来院中,一脸凝重。
“娇娇。”
楚明姬的父亲嘱咐道:“这些时日,你就留在府里勤勉功课。”他说:“今年春闱,圣上御准女子开科取士。”
“你!也去博个功名!”
“但是......”楚明姬显然意外:“父亲不是说,君子技艺,非女子分内事!要我等粗通六艺,不过是为了与夫君有共同话题?”
“今时不同往日。”楚父负手叹道:“圣上病重,太子临朝。祾王妃又揪出了国之内贼,竟然是定国公后人!”他预测到:“朝中势力,必定将面临一次彻底的浣洗。”
看向茫然无措的楚明姬,楚父沉重地说:“族中轻浮之辈甚多,与祾王妃数度冲突。将来京中,楚氏一族能否继续立足,全看此次春闱之后的选官了。”
“明姬。”楚父许以众望:“祾王妃素来看重女子。族中女孩里,能力压群芳,有望于春闱中夺得魁首的,也只你一人而已了。”
“女儿......”楚明姬慌张起来:“女儿怎么去科考啊!”
楚父声色转厉:“怎么不可以?”他道:“他归德中郎将之女可以,我礼部郎中之女不可以?”他怒道:“笑话!”
楚明姬妙目圆瞠:“虞飞裳也去?”
楚父稍敛怒色,道:“虞家姑娘的才德......”他瞥楚明姬一眼,终究叹道:“她既已失去夫家,自然要谋求一个安身立命的途径。也不图你能考过她去,但得三甲有名,足可振兴家声了!”言罢拂袖而去。
楚明姬心乱如麻。十数年贵女生涯,她只知听从父亲的话。然而从前教她相夫教子,等闲才华的父亲,竟然态度突变,叫她应举赴试!考什么?去哪儿考?甚至京中十余年,她只知贡院街学子莘莘,却不知它具体在何街何巷,是东西,是南北!长叹一声,她嗫嚅道:“怎么考嘛......”
江黛青此时正气得两眼直发黑!他们得到消息就直奔定国公府抄检,前一刻人还在府中,后一刻就叫他们从密道溜走了。紧跟其后探路追踪的风芪、风芨还险些被火药炸伤。密道路断耽误得风行卫一时,赶去传讯封城的府兵便有一队被截杀在了光天化日之下。
定国将军尉舍带着五六个亲信,冲破城门守卫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