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元倒是与江黛青同心:“任大人既知此战日久,便该知道民心,不能乱。”他吩咐:“照王妃说的做。”
任雳忙躬身应诺。
“至于人手......”嵇元对任雳道:“陛下不拘一格用人,非常之时,也该行非常之法!”他说得毋庸置疑:“无论是士农工商,是男还是女,也不管三代内是何种户籍,是否有罪,尽管放开条件,募集有用之才,启用丁忧之士,尽快填补官吏缺口!”
任雳脸色微变,然而很快便应道:“是,谨遵祾王殿下钧令。”言罢转身便急急走掉了,尚且顾不上领他们进府安顿。
江黛青有些忧心嵇元的措置:“不要紧吗?”
“无妨。”嵇元负手道:“左右是要走这一步,趁徐州此时吏治混乱,且试行一番,若然成功,便足可为各道州府典范!”
“那若是失败了呢?”
“自然是尉舍的罪责,与新政无关!”
江黛青无奈失笑:“祾王殿下这是打算,搅浑池水,就中摸鱼呀!”
揽住她腰身,嵇元附耳叹道:“正是鱼龙曼羡时,我所欲摸者,龙也!”嘴上说着,手也不老实,叫出其不意的她闷哼一声。
看着嵇元变幻的脸色,江黛青笑道:“祾王殿下,勤政吧!”惹得他重重叹息。
有赖于任雳上任后第一时间放榜安民,徐州境内还算安宁。即便如此,已去带兵迎击尉舍的嵇元还是嘱咐江黛青出入带好风荇。其实她倒是很少走动,也不怕没事做,自然有梅言和华莲为她补身,风行卫监督她习武。
履行承诺后,江黛青尚算一如既往,梅言却着实有些失常,常常盯着江黛青出神儿,有时甚至唤他几遍他才答应一声。
江黛青对此嗤之以鼻,他也不见收敛。
一日江黛青起得晚了些,梅言和风荇已经来等她一同用膳了。为了方便训练,需将长发盘起。她左耳后缺失的那一缕已经长起,不长不短,正是难办的时候。华莲只得将那些短发并长发一起编成辫子,绕在她发髻上。
梅言见了,便又开始发呆。风荇走到他身边,肘击他:“这都几天了?还这么魂不守舍的?”瞟一眼江黛青,低声与他耳语:“为了你,我可算得罪她了,一直没给我好脸色看!”
梅言笑得邪魅:“你?与她说什么了?”
风荇有些窘迫:“还不是你?做得原也有些过分!不过是......怕她怨你!”
“你又躲在暗处,看我们好戏?”梅言勾起一边唇角,揶揄他:“过分?”他垂下眼眸:“我不觉得!”
“不过分?”风荇有些没控制好自己的声调,叫江黛青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
“她双唇都有些浮肿了,还不过分?”
梅言一双荔枝眼,直勾勾看着风荇,叫他有些心虚。
“情之所至,理当如此!”
风荇嗤道:“那是于你而言!”
“于她亦然!仅有的交吻,我要她的真情实感!”梅言说得认真,眉目染上了几分冷酷:“不要怜悯,不要愧疚,也不要感恩。”
“我,要她的爱欲!”
风荇怔然。
“不然,这就不会是让我魂牵梦萦,足慰生平的欢欣,而是伤害。”
梅言看向江黛青,似是知道她在听。
“或许有些强硬,但我绝不后悔。我的感情,已届圆满。”
风荇紧蹙着眉头:“那你还这副做派?”
他的心思,梅言如何不明白?
“你怕什么?”梅言哂道:“常德不忒,复归于无极。我不过是自我陶醉,不会再为难令妹了!”
风荇摸摸脸颊,没再言语。
尉舍的人马都是精兵悍将,又指挥得当,以万钧之势压来,颇不可当。嵇元为主帅,桑仲和施璇为其副将,只能勉强减缓他们向河南道行进的速度。
江黛青落子于枰,喜怒不形于色。
“不担心?”梅言与她对弈,不觉问道。
纤修玉指,轻轻落子,她挑眉问梅言:“尉舍,想要做什么?”
梅言微怔,不知如何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