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瞬纤睫,隐下灵州动乱,姜焉焉失去孩子的事情,江黛青只道:“焉焉很好!我们常能见面。”
“那就好!那就好!”姜大娘拍拍胸脯:“那姜勉说什么你冒充王妃,要去揭露你,便一去不回,想是胡编乱造的了?”
江黛青神情微沉,敛眸轻声道:“是他胡言乱语,他已经死了。”
“啊......”姜大娘也自唏嘘:“这样啊......”
江黛青勉强微笑着应付道:“我们今日也是路过,看一看旧屋就走。”
“哦!”姜大娘忙说:“你那屋子还在呢!我们不时去瞅瞅,通通风啥的,也放了些物什......”
不等她说完,江黛青便打断:“无妨的,大娘您忙着。”
“诶诶!”姜大娘便继续打量二人身后的风行卫去了。
走开几步,嵇元才问江黛青:“不告诉他们姜焉焉就在京中吗?”
“他人家事,莫要自作主张。”江黛青只说:“姜大娘他们又没有搬过家,想通音耗有何难处?”她解释道:“焉焉若情愿,随时都能派人联络。桑仲和他们不大合得来,我们不要越俎代庖。”
嵇元便不再多言了。
行至旧日屋檐之下,江黛青和嵇元相顾片刻,一人一手,同推木门,风艾却迅速扯了一把江黛青,叫嵇元微讶。
风艾将江黛青拉开几步,风荇就闪身而入,江黛青还怔着,嵇元已然听到了动静:“让他们收拾收拾吧。”他转身笑言:“我们去看看你从前搭的竹棚是否还在?”
江黛青隐隐约约意识到了什么,不觉紧了紧风毛,跟着嵇元的步伐向竹林走去。心里一时后悔不曾抱了小猫来,一时又想着那么小的猫,即使抱来怕是也不够硕鼠一餐!轻轻叹息一声,复又想到,就是抱在怀里摸摸它柔软的绒毛也是好的。
“在想什么?”嵇元好奇。
江黛青叹道:“在想依依。”
闻言,嵇元轻轻笑了起来。
江黛青已经记不清路径,倒是嵇元轻车熟路,令她感到惊讶。
“我曾借你的竹棚躲避,又是在这里与你初遇。”嵇元沉沉的语调带着笑意:“怎能轻易忘记?光阴荏苒,历久弥新......”
江黛青正被说得有些难为情,就见嵇元拉起她的手指点道:“看!”他不觉大笑起来,江黛青还是头一次听到他如此开怀地放声大笑。
“黛青!”嵇元忽然单膝跪地,叫江黛青失惊。
“君善!”江黛青与他执手对面,欲要将他拉起:“你......”却被他紧紧抱住腰身。
嵇元求得深情:“黛青......做我的鸾偶......”
直白的求偶,叫江黛青腼腆起来:“这......这么突然,是要做什么?”
嵇元带着愉悦的低笑起身,示意她向一旁看去。
江黛青这才发现,原本草草扎成一个圆锥形的竹蓬,竟然还在生长,累月经年,渐渐变成了一个高大的鸟笼形状!怪道嵇元说什么要自己做他鸾偶!
江黛青意味深长地笑道:“怎么?要将我关起来,变成你的金丝雀?”
嵇元笑意渐敛,起身靠近她,捏住她下颌:“情网罗织相思牢,将流年等闲抛!”他神色晦暗不明:“可是你说的?”
“你将我牢牢网缚,你自己呢?”嵇元垂首,靠近江黛青唇吻问她:“如何?”
往昔瞬间,一一掠过眼前,江黛青昂首挺胸:“我心甘愿,自投网罗!”
浅尝那如簧巧舌,嵇元眉目变得柔和:“是了,你是如何将之扎得如此牢固?竹子生长的力量都未能将之挣断?”
江黛青还有些恍惚,微微瞬目:“我......扎完草绳,以火灼过,再涂些油在上面,便可不畏日晒雨淋!”
不自觉地蹙眉,嵇元怜惜道:“很辛苦吧?”
“你说呢?”江黛青无奈笑道:“总共也没搓多少!”抬头指一指那些竹子:“喏!就那么一截!”她半真半假地感慨道:“理论和实践还是有很大差别的!我实在是搓不动了......”
正说间,风荇找了来:“王爷!清真!屋里坐去。”
“等等。”江黛青笑道:“我突然想试试惊龙了!”她道:“委屈这些竹子许久,不若还放了它们吧!”乃取腰间惊龙,对准绳结出手。
惊龙被弹开,得风荇几步飞身上前接在手中。
“你不行!”风荇眼力极佳,看到了竹叶层叠之下的草绳:“这绳子不是你惊龙能动摇分毫的。”抽出腰间缠枝,道声:“让开!”
嵇元揽住江黛青,向侧后方退开几步,看风荇将缠枝在手中挽动,回身出手,缠枝自下而上绕绳结一周而下,被他复又接在手中。
咯吱作响,几息之间,草绳轰然迸开,竹竿摇晃,竹叶纷纷而落。
嵇元用自己宽大的袍袖替江黛青遮住头顶,不知不觉间,手劲渐大,变作了笼她在怀的姿态。她也不知是在何时抱住的嵇元,索性靠进他胸膛,纤手顺着他背脊游走。
天气还冷,拢雪抱霜的香味混合在一起,别有一番动人之处,叫二人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