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黛青诧异:“你不陪我去啊!”
风荇抱臂蹙眉:“都是女子,我跟着不大方便!”他考虑得甚是周全:“况且你们平辈论交,我风行卫凑什么热闹?”
“风行卫怎么了?”江黛青不解:“你是说我不该带着属下?”
风荇嗤道:“属下?都是三品以下,我去了她们行不行礼!”
江黛青一时语滞,哭笑不得。
“我在附近逛逛!”风荇说:“有事就吹你的音通相唤。”
“音通啊......”
自打江黛青知道所有训练有素的风行卫都能听到音通之后,便不大敢轻易使用了,怕惊扰他们。
“无妨。”风荇对江黛青的心思了如指掌:“你轻缓地长吹,这算是报告位置约定俗成的信号。我离你不会太远,也不会惊动旁人。”
江黛青呆呆地点点头,风荇便笑道:“况且也未必用得上。”他说:“未初刻还不见你送信的话,我也要来泄香亭接你了。”
“这却为何?”
“为何?”风荇调侃江黛青道:“你当人人都像你睡到日上三竿?午初膳食,午正休憩。你们也就该散了。我未初刻来接你不早了。”
江黛青骨朵着嘴巴,回不来话。
风荇下马离去,她便也下了马。掣电都不需要她牵动,自觉地紧跟着她的脚步,全不似一般马匹,流连于脚下嫩草,走不动路。
顺着溪中满水浮红漂白,江黛青不知不觉便走到了泄香亭下。
倒是何惜兮第一个看见她,喊道:“姐姐!你看王妃那马!好神骏也!”逗得虞飞裳一笑:“又不是没见过!这样大惊小怪的。”也走来,和何惜兮并肩同看。
曲挽歌离阶下最近,闻声便向江黛青走来:“夫人?一路好走否”
江黛青见到她,报以一个真心实意的灿烂微笑:“花拂衣,柳抚马,不太好走呀!”亭上众人顿时爆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惹得路人纷纷侧目。
曲挽歌走来迎着江黛青:“王妃可将马拴在那栓马柱上。”她似乎是才注意到江黛青未持缰绳,好奇道:“咦?夫人这马......”
江黛青看向掣电笑道:“它不消栓的。”
“好厉害!”曲挽歌赞道:“夫人好马!好骑术!”
“不敢当!不敢当!”江黛青笑道:“掣电原是君善的坐骑!”
看那亭外栓马柱上,还拴着一个幡儿,上书:“聚友尽欢,闲人勿扰。”笑道:“倒是好字!”
曲挽歌解释道:“这个原是飞裳现写的!”她笑道:“我们在这里摆席,有不少闲人来扳话。所以飞裳便写了这个,且将就却一却人。”
江黛青失笑:“早知道我该带了我覆面来,挂上正好!看哪个无知敢来搅扰!”说得曲挽歌掩口。
进了泄香亭,才发现此亭廊腰缦回,连绵不绝,绝非侧首看来那么狭小。更兼有趣的是,江黛青乃顺着一条溪流而来,却又有许多别道溪流汇聚在亭下,一总从东南流出,果然如闸泄洪,不愧泄香之名。
“好雅致的亭子!”江黛青赞道。
虞飞裳领着众女也都迎来,她笑道:“这水流,裹英挟芳,不负泄香。还有一个妙处呢!”
“什么?”江黛青好奇。
虞飞裳介绍道:“草桥这一带,百花盛放,白日和晚间,花开各有不同。所以这泄香亭下流水,香味也日夜各异!夫人有机会当真要试一试!”
“哦?”江黛青笑道:“还有这般奇事?”乃大步走上亭来,在溪流上凭栏深吸一口气,合眸细品。
“嗯......”江黛青睁眼:“是蔷薇科花卉的芬芳。”她自然可以联想:“想来晚间定是夜来香的类茉莉香了!”
虞飞裳讶然:“夫人好厉害!”
“你也挺厉害的!”江黛青转身夸道:“给我们寻了个极风雅的好地方呢!”
看向身后众人,虞飞裳说:“有不少姐妹不是京中人士,对乡土想必不熟。我既然最为年长,自然要尽一尽地主之谊。”
“不仅是地主!还是东家!”江黛青随意坐下,倚栏笑道:“今儿这些人都是你下了帖子请来的吧?”
“算半个东家。”虞飞裳笑道:“其实是步姑娘提议的,一应酒水饮食也是她出人力备办。只为她说自己没那么大面子,又不太通文字,所以委我出面操办。”
江黛青环视一圈,除了虞飞裳、曲挽歌、何惜兮,已经来了的还有楚明姬和白杏儿。她俩一个跟在何惜兮身后,依然怯生生的,另一个安安静静坐在东侧品茗,不为外物所动的恬然表情。
“所以,就差步经意了?”
虞飞裳顺着江黛青的视线看了白杏儿一眼,道:“是。其实还请了侯夫人和洪掌柜的。但......”与何惜兮相顾偷笑,她说:“侯夫人被侯爷拉去同游了,不得与我们相聚。洪掌柜的花朝节要应付倍于常日的客人,她说就不来凑我们年轻人的热闹了。”
江黛青微怔:“诶呀!这么说,在座岂不是就我一个是已婚老朽?”她笑道:“看来我也不该来凑你们这热闹的呀!”
众女被逗得纷纷开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