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金叶子撒下的俟祈不由得心痛起来,心里暗暗骂着江容景败家。
沈芙坐在轿辇里昏昏欲睡,完全不知发生了何事。直至轿辇停下,从轿外伸进来一只手,是江容景的手。
骨节匀称,白皙干净。
沈芙立马便清醒起来,脸颊两边出现了淡红色的霞团。
轿辇帘子被掀开,沈芙一手拿着团扇挡在面前,一手放在了江容景的手心,慢慢下了马车。
江府平日里冷冷清清,今日却是最热闹的,旁边何府的人都已经到了正堂,随之而来的还有阮懿思与梁严翊,沈蔚是在迎亲队伍到了之后才到的,不早也不晚。
沈芙接过了江容景递过来的牵红,紧紧握在了手中。
公公走至正堂座位旁边,高声喊:“良缘天定,加偶双成!”
江容景轻声同沈芙道:“殿下不必害怕,跟着我走。”
周围嘈杂声音常常入耳,江容景的话却稳稳入了她的耳朵。
沈芙点了点头,跟着江容景往前面走着。
“嘉礼初成,两姓联姻。良缘遂缔,共谐连理。瑞叶五世其昌,祥开二南之化。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
“一拜!”
两人站定,江容景找来了在江南的姑母以及长辈。
等宣读祝词后,朝着天地一拜。
“二拜!”
江容景扶着沈芙转身,再一拜。
“三拜!”
他们二人对立而站,缓缓低下了头。
夫妻对拜之后,便算是礼成了。
她手心已紧张的出了汗,拿着牵红的手微微松了松。
“殿下不必害怕,有我在。”
耳边一道声音响起,沈芙稳定住心神。
“宜言饮酒,与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礼成!”
沈芙心中的大石头落下,围着的宾客纷纷入座,江容景牵起沈芙的手回了准备好的屋子。
沈芙停顿下来,抓住了他的胳膊。
“你......”
“可是有什么问题?”江容景的声音传来,沈芙还是觉着有些不真实。
“你不用在正堂招待宾客吗?”沈芙轻声问道。
江容景笑了笑,“无需如此,我不放心你一人回屋子。”
沈芙抿了抿嘴,没再作声,跟着江容景回了屋子。
周围不像方才在正堂时嘈杂,此刻安静的心跳声都能听得见。
沈芙双手拿着团扇坐在床榻上,听见有脚步走动。
“江容景?”
“我在。”
“你在看吗?我将团扇放下了。”
沈芙微微偏头想看看江容景现在在何处。
沉默片刻,江容景轻声答道:“好。”
沈芙将扇子慢慢放下,小鹿般灵动的眸子看着江容景。
她不知,为何现在江容景比她在拜堂时还要紧张,明明方才在屋外还说话来着,如今倒是一言不发了。
“殿下......很美。”
沈芙听了脸边红晕而起,此时就算是都城中最最好的脂粉,都不及她的颜色。
“成婚之后,便要喝合卺酒了,我来扶殿下。”
沈芙有些想笑,从床榻到那桌边只差几步的距离,何须人扶着。
江容景倒了两杯,一杯递给了沈芙。
她定定的看着江容景,举起酒杯与他手腕相缠。
一饮而尽。
沈芙是不会喝酒的。
一杯下去脸便红了起来。
江容景将二人的头发剪了些下来,缠绕起来仔细放在了重要之处。
“江容景,这酒不是要亥时喝吗?”沈芙已经有些晕了。
“江容景......”
看着眼前的沈芙如此唤他名字,他便想到了之前她喊其他人哥哥之时。
“我在。”
“殿下,如今成婚后,应当叫我什么?”
沈芙眸子清明,呆呆愣愣的看着他,江容景本就比一般男子要更为俊美,如今在烛火的映照下,更好看了些。
她甜甜地喊道:“郎君。”
江容景原本严肃的眼眸,瞬时便温柔下来,像是化作了一汪春水,将自己的心击败到溃不成军。
红罗锦帐挡住了外面的喧嚣,喜烛长燃,江容景扶着沈芙缓缓而下,光透过薄纱影子落在屏帷上,模糊而柔和的光影交织,形成一副惹人心动、震人心弦的画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