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掀起眼皮看他一眼,随即小步跑进了殿宇中。
黎婉柔坐在皇上左下方。
于中间跪着的是沈蔚和江容景二人。
从诏狱中将两人提了出来,还要避着颜如均,已经很不容易。
“皇上,宫门外公主殿下求见。”
公公附身在沈青镧耳边说着。
殿中落针可闻,可况这本就没有故意要隐瞒的话语。
“什么?芙儿来了?我已经拒绝她一回,她怎如此顽固?”
黎婉柔焦急之色浮于面上。
本来跪着的江容景此刻站起了身,俯首,作揖。
“如今殿外大雪纷飞,夫人身子恐受不住。还请皇上将她放进宫来。”
“哼哼哼!如今她这样怕是害怕朕降罪于你!朕让你二人作何?跪着!还没下命令,你起来作甚?”
沈青镧瞪着眼看他,对他此行为很是不满。
“臣知错,臣现在就跪,还请皇上放臣的夫人入宫。”
说着,江容景直愣愣跪了下去,膝盖“咚”的一声将地砸地作响。
“你这是在同朕置气么?”沈青镧眯起了眼,他现在看江容景很是不爽。
先前荒唐,将沈芙赐婚于他。
如今倒是搬起砖头砸了自己的脚。
“倒是给个准话!思虑良久已经到了深夜,究竟想要怎么处罚?”黎婉柔不耐烦说道。
几人已经在这仁和殿待了许久,究竟何时才下决定?
“不如臣妾替您做主,若是想要保下沈祀文,那便刑罚沈蔚,将他流放。反正我的儿子,我自是相信他。只是皇上已经对不起江侯,就别让此事牵扯至容景。也别让芙儿伤心。”
“唉......”
沈青镧叹了声气。
“你为何总是这样冲动?朕还未说什么......”
“罢了,那便按你说的做吧。”
话音刚落,殿外走近了刑罚司的人来,将沈蔚押了出去。
江容景则被下令亲自督刑。
五十大板,一次也不能少。
可现在这天气,寒凉至此,被打得血肉模糊后雪又落在伤口,使其溃烂不见好。
宫门口的沈芙见迟迟没有来人宣她觐见,一手拉紧缰绳,一手扬起长鞭挥舞下去。
马儿受惊往前冲去,侍卫来不及阻拦往两边躲着,想要回过头阻拦时,马已经冲进了宫门。
行至仁和殿前,沈芙才拽紧缰绳,从马背上跳了下来。
“哎呦!殿下,您怎如此啊!杂家正要出宫门宣旨呢!”
“公公,此事父皇如何决定?”
“皇上下了命令,二殿下处五十大板发配江南。”
“驸马爷......进行督刑之责。”
沈芙震惊,她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要如此做决定。
难不成,父皇是决心要保沈祀文?
“行刑之地在何处?”
沈芙闭上了眼睛,重又睁开,因在外许久,她已经不住得颤抖起来。
太冷了......这个天若是行刑。
即便不死,也会没了半条命。
“就在刑罚司外。”
沈芙提起裙脚就往那边跑。
不远,单单绕过了一个宫门,又跑了一段距离便到了。
江容景念着板子数得声音响起。
“三十、三十一、三十二......”
落在皮肉上的沉闷声音也想起来,还伴随着沈蔚的闷哼声。
“皇兄......”
沈芙连忙跑过去,披风被寒风吹起,直至她俯身在了沈蔚跟前。
“此事......芙儿你不必打听,皇兄无事。”
沈蔚气息已断断续续,他叮嘱道。
江容景目光紧紧跟随着沈芙,见她穿的如此单薄,走至刑罚司首领前。
“烦请您将我入宫那件狐裘拿来。”
首领顿时便会了意,虽现下几位正行刑,但公主殿下是万万不能耽搁。
不一会儿,那那暖和的的锦衣狐裘便被送来。
行刑已经结束,江容景拿起狐裘披在了沈芙身上。
她抬起了眼眸,一双眼睛已经红的不成样子,偏偏眼角处还有些泪珠挂着。
“不知父皇究竟是为何要惩罚皇兄?”
江容景将她拥进了怀中,轻声在耳边安慰:“无事,不过是去江南。芙儿,在府上要麻烦你收拾一些包袱,待被狱卒押送江南时,要受些苦楚了......”
沈芙点了点头,父皇如此,她是再也不要对父皇好了。
就留他一人在这都城中。
“驸马爷,跟我们走吧。”
狱卒前来接他们了。
可怜沈蔚受了伤还要再行前往狱中。
“这是一些伤药,帮皇兄涂上。你若是......哪里有伤,切记也要用。”沈芙吸了吸鼻子吩咐道。
如今鼻子也被冻得红红的了。
“好。”
沈芙又重新环上了江容景的腰。
江容景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一步步往后退着,直至跟狱卒消失在刑罚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