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芙将还没按到底的手又轻轻收回来。
洛施听见沈青镧的声音,朝他走近,看着仍穿着一身龙袍的沈青镧,她不由得将手抚上他的脸颊。
“沈郎......我有多久未这般唤你了?”
沈青镧不知她是何意思,但也有些许明白。
这场局,是他的皇后,洛施所为。
“沈郎,不知你可否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之时?”
沈青镧点了点头。那时他还不是皇上,只是一个小小的皇子罢了。
兄弟相争,这本就是难以躲得过的,生于皇室,若是公主便罢,若是皇子,那便要免不了承受这苦楚。
刚开始,洛施被沈青镧带回皇宫之时,那时候他成功夺得了皇位。沈青镧曾许诺,洛施救了他的性命,会将皇后之位留给她。
“真傻。”
是啊,一介帝王,怎会不知道自己的真是身份是什么呢?梧国的郡主,也敢娶来做皇后,而这皇后之位,不过是洛施当时所要求。
“朕自是记得,那时......你救了朕。”
洛施凄凉一笑,你看,现在还装着愚蠢。
“只是我想问你一句,你可曾心悦于我,沈郎,你对我可曾有一丝真心?”
沈青镧看着她如今这般模样,愣神的低下了头。
若是说救命之恩,他可以予以回报,但若是说爱慕之情......
“我早已知晓,我早已知晓。”
身为后宫之主,怎可强求真情?
倒是她痴心太重,心中所愿皆是不可实现。
“那你,可知晓我的身份?”
沈青镧抿了抿唇,鬓边微微发白的头发还是难以掩盖,他年轻时的面容。
沈芙看着这场闹剧,在场之人不敢说些什么,却也不敢上前。
洛施预谋此计划,这桃花寺都被围满了人,但皇宫中的侍卫还是有,只是现在都蠢蠢欲动,手中执着长剑不敢上前一分。
“噔噔噔!”
那天计坛入口处似是有人来,众人皆看向那处。
江容景手中提着长剑,发丝还有少许凌乱,面庞已经有了灰痕,当时被火烧过的木头擦过所致。
皇后洛施猛的一转身,似乎是没有想到,本应当烧死的人此刻出现在了这里。
“你下那么些迷药就想将我烧死在寮房中,莫不是太小看了我?”
俟祈激动的看向江容景。
他也很是不解,他并非是皇室中人,如今却也被皇后绑了起来。
看见来人,沈芙终于下定决心,按下了那臂弩,暗器发出,绳子断了一个口,不再是不能解开的状态。
江容景如此,当没有精力为他们解开绳子。
看来,颜星儿今日去那厨房中寻找吃食还真是时候,否则,江容景现在在何处,她都不会知晓。
“竟是你,你三番两次坏我的事。就是你!当时江氏一族尽灭,怎么没把你也烧死?”
洛施忽然怒极,在场之人无不惊叹。
但江容景只是笑笑,是何罪,便应当由何人来还,怎还能顶罪呢?
沈芙看向倒在了一边的沈祀文,一点动静也没有,像是......真的被迷晕了一般。
“皇后,你如今,目的为何?”沈青镧闭上了眼睛,又睁开来问她。
现如今被许多人这样看着,他已不愿再提什么脸面,只是想将此事速速解决。
那些年,他受了兄弟的胁迫,从皇宫中一路逃难,直至遇到了洛施,是洛施将他捡了回去,且又将他的伤治好。
但那时,他已经有了婚约,便是下江南时遇见的黎婉柔。
只是为了报答救命之恩,他已经有多处对不起黎婉柔。
故将洛施迎回宫中后,为了补偿黎婉柔并没有常去洛施的宫中。
难道,当初将洛施接入宫中,是他做错了么?
“我的目的,你如今问我的目的?沈郎,我唯一的目的,就是嫁与你啊!”
“可是,可是你早心有所属,那我能怎么办呢?”
“那个女人,黎婉柔那个女人,她妒忌心重,性格又泼辣,当然是配不上你,也配不上这中宫之位。”
沈芙此时亲耳听到了父皇与母妃那一辈的事情,很是震惊,没成想,原来是这样。
难怪,难怪那宜越老夫人会说母妃脾气如此是被人惯的。
可是她也不觉得洛施可怜,虽说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父皇答应了她,给她皇后之位,数不清的繁华和荣耀。
但又有些同情她,心悦之人早早的对别人心有所属,若是沈芙,她定当不会再凑上前去。
想着想着,沈芙看向江容景。
她心悦江容景,若是江容景有了他喜欢之人,那么她便不会从一开始答应那荒唐的亲事。
“行了!如今说再多,又有什么用?沈郎,你就当我是嫉妒心重,现如今我便要在这桃花寺谋反,若是最后我赢,那你晋国便是我的了。若是我输......可否给我留个全尸?”
洛施眼角留下了泪水,正想发号施令时却听到了江容景调侃的声音。
“那可不行,皇后娘娘,谋反可是五马分尸啊!”
“你这个竖子!我没拿走你性命是我疏忽,如今就算死,也要将你一同杀死,为我儿铺路!”
后一句她说的极其小声,但江容景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因为洛施已经持剑来到了他面前。
笑话,想与他决一死战?那必是不可。
他江容景这条命,还要留着为江氏复仇,还要留着回来见公主。
沈青镧忽然沉声问道:“皇后,朕问你,你方才说要杀死江容景,可否告诉朕,为何江容景就要死?为何江氏一族就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