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灌流吗?”一个男生走到我旁边问。他原本坐在我对面的对面的对面。
“什么?”我笑问。对其他人我可能不会笑,但偶尔在走廊碰到过他几回,再加上他让我觉得有点熟悉,希望能有交流,没想到他主动来问,自然欢喜。
“就是往小鼠心脏注射PFA,来固定组织。但是那味道有点重,要在通风橱里进行。”他说话不急不缓,不卑不亢,看到他,仿佛便知道他一生都会专注于科研。
“我没做过,你可以问问周老师,她可能熟悉些。”我笑答。
“噢噢。我也是刚来不久,你是研究助理——?”
“是啊。”
“那你准备读博吗?”
我笑了笑,回:“再说吧。——你呢,你是博士还是?”
“我是博后。”他说出这句话时,没有任何骄傲。
他站着,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我缠着手里的耳机线,也不知聊什么,笑容渐渐尴尬起来。他犹豫地站了一会儿,道了句“以后一起学习”,便回到他的座位。
没过多久,鹃姐从宿舍过来,我幺了句:“师姐,灭菌锅我关了。”
“你关了是吧,好的。”她又问,“你那基因P的怎么样,P出来没有?”
“今天只PCR,不是还要琼脂糖电泳吗,还没跑。”
“为什么不跑啊,”鹃姐温柔地反问,“电泳很快的。我待会儿就要下去电泳,然后涂板,克隆,明天提质粒。”
“师姐,可以教教我吗?你做的时候也带上我。”我央求着。
师姐笑着停顿了下:“好啊。”
于是,便跟着师姐下楼去,也见到了那个师姐口中“他什么都会”、谈及他语气满是佩服的人。
“于力啊,我这个用丽春红染的,为什么一点条带都没有啊?”鹃姐乖乖地拿着条带盒,走到于力面前。
于力戴着手套,用镊子轻轻一夹,夹起来,侧过头仔细端详,果然一点痕迹都没有,轻轻笑道:“我还是头一回碰到你这个情况。”
我憋着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