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我是赞同的,这也的确是我的毛病。
会后,宇文取笑道:“没想到顾老板还是向生活洗了头。”
我笑道:“人在屋檐下,哪有不低头。”
正准备重新处理流式数据,宇文跟鹃姐凑过来看,云姐也凑过来,不分青红皂白直道:“来来来,你走开,我来。”宇文笑了声,我让了坐。
云姐开始施展才能:“就是,就是你这个圈好了,后面就不能动了,你知道吧?”
“嗯嗯。”她即便没说,我也是知道的,可是碍于她是师姐,我给了她面子。
她又继续操作着,调“补偿”的按钮没找着,我从她手中接过鼠标,给她找好。
我知道她是好心教我,只是她展示的偏又是我知道的。但还是得保持谦虚地问:“师姐,你的意思是后面这两个图的门,设好就不能变了,但是前面圈活细胞,不同管子的细胞可以可以改的对吧?”
“不是,这些你圈好了,就不能改了。当然了,后面这两张图,圈好了就圈好了,不能改了,前面的,改一下关系也不大。”
之后,她发现自己搞错了,我刚刚是对的,于是简单说了几句,问:“知道了吧?”便回到自己的座位。
而鹃姐在一旁问什么是“FSC”,原理是什么。
我跟她和宇文细细讲道,十分激动,又时不时引一句云姐的话,鹃姐许是听明白了,道:“优秀。”
下午,云姐在后头问:“大家实验服要洗吗?”
说了两遍,我只假装没听见,装作专注处理数据。便听她去问宇文、鹃姐、周老师,顿时一阵疏远感袭来,之后几人交流,我更觉插不进去,只是一头盯着电脑。
过了会儿,他们到旁边房间做实验去了,只听云姐叽叽呱呱:“我昨天问他氨苄每管是不是配1ml,他还说……”
鹃姐回了几句,隔了墙,听不真切,只听云姐声音渐小:“跟他说,他待会儿又……”
等她俩没话了,我过去整理实验台,空气寂静异常。原是想问破的,又想着算了。
原想着身正不怕影子斜,即便周老师和云姐多次觉得跟我说什么、我老听不懂,听错了意思,我也觉得只是交流问题罢了。直到那天,鹃姐让我帮她大提质粒,其他背景全无交代,我便问要不要跑菌落PCR。接水时,她特意过来道:“看来你还是没明白,你知道什么时候要做菌落PCR吗?”即便我说了原因,她仍旧有些半信半疑地走了。
组会定的是九点。8点55分的时候,我问宇文:“走不?”
“再等会儿吧。”
他一说完,我便一个人甩身走了,过了会儿,只见他同云姐、周老师一块进来。
与我的意气用事、倔犟、不服气相比,宇文更懂职场游戏的规则:比老板先去会议室就是让她没面子。
“boss is boss,老板就是老板。”他之后在电梯里道。
“呵,难不成她还要扣我工资不成?”我负气道。
“她不会扣你工资,但也不会让你好过。”
或许,我是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回想这一个多月来,对宇文还挺不错。
有零食总想着分享给他。
自己做什么,也问一句要不要来看来学。
周末邀他一起去K歌,去他家做饭,消愁破闷。
提醒他:“周老师可能希望你收一下动物平台的申请材料。”
又提醒他:“我说这些可能听起来有点像在教你做事,但我绝没有这个意思。周老师不是让你管理仪器吗?你可以在仪器旁边写上protocol。”
我自以为对他不错。
可冷静下来,才意识到,这些事情还有另一种解读。
我分享零食,是因为那段时间过得很自在,也许我的确想跟他分享好吃的,但或许我只是在流露优越感罢了。
邀他K歌,也主要源于我想唱歌。当他一展歌喉时,我突然面露尴尬之色,我找不到可以夸的点。
去他家做饭,也源于我想做饭的需求。他原本是拒绝的,又不知怎么答应了。
对他的提醒,可能也源于我“好为人师”的性格罢。
这一刻,我从“人性本善”走向“人性本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