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生梧冷眼看着桐桐出门。身上的疼痛似乎蔓延到了脑子里，让人发疯。

好好考虑，要好好考虑。桐桐说得对，要冷静些，冷静些再和茗卿说话。否则口不择言话赶话，最后会很难看的……冷静些，冷静。

袁茗卿！袁茗卿。袁茗卿……！不，冷静，平缓一点，袁茗卿比他小，小很多，要照顾着……

“袁茗卿。”

袁茗卿一愣，或许是大陆的称呼表字习惯，或许是梧哥对他的善意表现。与他相熟后，梧哥就一直叫他“茗卿”，但很少连姓一起……

“你觉得，我会是是什么表现。”微生梧声音冷幽幽的。

梧哥，是觉得他醒没醒啊？！表现？您想解就解啊，不想解袁茗卿也想劝梧哥解开。嘶，不太敢动……

“我多不容易啊，为你好……去骗你，还要受着你的埋怨不解释，是吗？”

好像是哦……袁茗卿刚醒还没缓过来就被微生桐暗示不许动，又听了一大堆东西，这会儿脑子快乱成粥还要坚持思考梧哥的问题。他觉得他也好不容易啊呜呜～

但不太对。袁茗卿本能觉得，梧哥的状态……不太对。

果然——“我再趁机卖卖惨，装一装可怜。你就……”

袁茗卿：不，不是啊，他……

“可以洋洋得意地站在制高点上指责我装模作样，指责我骗你，指责我做戏。明明，你刚刚知道了你醒我一定会感觉到。我……”

袁茗卿：？听不懂，但大为震惊。

“却还装作不知。故作情深。”

“可真……恶心。”

“或许还有后怕，呵，和这样的人一起生活，真是像与毒蛇共处，说不定什么时候……我就会算计你。”

分明梧哥的语速很慢，甚至经常停顿，但袁茗卿就是找不到插嘴的机会，急得满头大汗。这什么跟什么！

“但是。袁茗卿。”微生梧每一个字都咬得极为认真。是一横一竖一撇一捺都仿佛刻在心里的重量。

“你想过没有？我知道，你知道的。”

“袁茗卿。你信一面之缘的桐桐，你信满口胡话的小归，你信给你点心让你垫肚子的思思，你信教你一次知识的岫哥儿。你不信我。”

情谊的崩塌来的迅猛无比，如山洪奔流大厦倾颓，却又悄无声息，比埋在土地里的尸骨更为安静。浩然无声。

“凭什么。”微生梧满目寂寥，身形孤寂。一句大抵是质问，是不甘的话，说得像迟暮老人和人间诀别一刀两断山水不逢一样。

“我打你了骂你了哪点对不住你？哦，”微生梧笑两声，不知在嘲讽谁，“应该的。我活该嘛。我骗你……我骗你。”

“我。骗。你。”

不是！袁茗卿也快疯了。他怎么会故意设计梧哥去抓把柄？他怎么会故意想看梧哥示弱然后去讽刺梧哥是骗子？哦，他知道梧哥会知道他醒着所以故意看梧哥反应，梧哥知道他醒着就故意演戏……闭环了。

最后现在是，梧哥认为他知道梧哥会知道他醒着所以……

套娃呐？！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你该有防备，这样才能更好。没有我，也能更好。”

“可……”袁茗卿看不见背对着他的梧哥的神情，这会也不敢拿灵识去探查冒犯，只感觉……梧哥，嗓子很哑，言语间像压着什么。

哭腔与抽噎。魂魄的伤痛。

“我骗你什么了……”

“你好好想想！你凭什么说我骗你……哦。呵呵呵……是小归说我骗你，然后，你信了。”

“仅此而已。你信小归……”

“我承认我对你心怀不轨，刻意误导。但我没骗过你一句！没主动说这是全息游戏，没要求过你一定要当测试员，没对你发过游戏任务……”

咦？袁茗卿发现盲点，好像……真的诶。

“凭什么。”

梧哥！

微生梧似乎站不住，身形都晃了一下。沉默很久后，语气平静地收拾烂摊子，道歉。“今天我情绪不对……恶语伤人，梧哥是个俗的，只会拿俗礼补偿。茗卿，随便去商行选些吧。”

不是啊……梧哥，梧哥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