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生梧:不会伤筋骨。】筋骨都不会伤。
有些人却骨灰都留不住,还要被诘问。
【微生梧:不顺,不敬。】不恭,不睦!
微生桐觉得她那一个称呼是不是真把人给惹毛了……要说前面的话她还会痛心自责……以至于没心情追究原因,那这一句兄长是在指着鼻子内涵她吧!?
【微生梧:另禁足三年。】等……
这句什么意思?
【微生梧:守丧。】
【袁茗卿:!】
【夏知微:!!】
把提问的机会留给知秋,微生桐也确实不负众望。
【微生桐:——】却没来得及发挥,就被堵了回来。
【两年一个月?本座偏要让他!】
【守、满、三、年!】
微生桐抖了抖,袁茗卿咽咽唾沫。对视一眼,又都若无其事。
算好消息吗?至少梧哥没有咒自己的打算……
微生桐摇头,她想起一个人。一个,她曾经很崇拜,现在也很有好感的人。
那人与兄长关系更好,感情更深。
那人出身热情的西南,终困居北岭。
那人身体曾被损伤过,一直都不见好。
那人……在上一世的记忆里很是模糊,虽然没有噩耗,可似乎也再没出现。
但,怎么和兄长透露呢?
或许,不用乱想。
微生桐此时有点明白了,有时候还有乱想的机会……原来那么庆幸,那么难得。
她想起那匹孤狼被仙道驱逐,为魔族排斥,从西南到北岭流浪,处处是家乡,处处不敢望。
她想起她天南地北的寻找秘境,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求神拜佛禁术蛊术全都练过,其实何止是与微生家闹僵,应该说微生家是最后一个和她维持表面上的平静的仙道世家。
她想起……后来啊……两匹志同道合的孤狼一起游走,一柄重阙,一把弯刀,不设剑匣,没有刀鞘,走过连天大漠无尽海,也找不见一只肯摸摸脑袋的手。
“快些收尾吧,”微生桐寒光一闪收刀入鞘,她怕杜前辈那边……没多少日好撑了。兄长此番多少急着走,越想越是心焦。“来!给咱们帮忙甚多的天机阁主备一份大礼!”
袁茗卿:“……”
叹息,他不得不出声提醒,“阁主被梧哥禁了足,只怕近期天机阁的事情都得压在梧哥头上……”您这不是给心头上的人添堵呢嘛。
微生桐忍了又忍,最后憋出一句,“我咽不下这口气!”
“那你就别咽气!”袁茗卿气的吼到。完事也有点发虚,最近熟了是真熟,知秋性子也直爽,偶尔话赶话一天能掐起来说不定几次……别真生气了吧?
“要是都不咽气……就好了。”
袁茗卿没料到知秋想着想着竟说了这样一句,一时也有些沉默。
死者长已矣。
日子一样要过,气要喘人要活。
可活着的人只要提及,总难免敏锐也好下意识也罢地及己身,以至于伤悲。
可若连活着的人中都已没人记得,没人伤悲……
“唉……”
“啊呀!”微生桐神色中带了几分抱歉,她多少了解一些茗卿的过往。这下……说错话了。
袁茗卿抿一下唇,没有什么介意的神色。
过去了。
曾经痛彻心扉,觉得天塌地陷,回首看看……也只是袁家的天塌了,总能再支回去——何况天塌的途中还顺便帮另一家人撑好了天……挺值。
父亲真听了,依父亲的性子怕是要骂他——什么值不值的,人命关天,当你做生意呢?但也说不准,毕竟他都大小伙子,有足够自律,好几年前母亲都不管了。
何况,袁茗卿其实并不很记得父亲的性格,所知道的事迹连他自己也分不清哪些是从幼时记到现在的,哪些又是在母亲的一句句一遍遍怀念中背下来的。
总归,过去了。
是的,“过去了。”连话尾音都是平平淡淡,仿佛曾经的愁思都不足挂齿。而他,不会让自己成为母亲的‘过去了’。
不到万不得已,也断不舍得……让夏夏经年之后,面对别人的关心,轻描淡写一句,“过去了。”
人生一遭,没什么是轻易过去的。
人生一遭,没什么是总过不去的。
袁茗卿自认贪心,他总是想多陪一陪心上的姑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