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祝桐桐,在无边岁月里保持对幸福的热爱。”
“怎么……突然说这么伤感的话……”微生桐嗫嚅着。甲之蜜糖,乙之砒霜。即便是至亲之人,悲喜也并不相通。
兄长此时心里不会好受……她却因为这样短暂的安宁而窃喜。
“岁月是个漫长而残忍的东西,就像怜儿。她的记忆,都碎了。”
“怜儿不曾记得,她也曾被珍而重之取过什么名字了。”
“但她告诉我,她不知自己怎么走那么偏,却直到现在都不后悔走那么偏——饱暖都成问题的地方,□□和礼制是不大有市场的。”
“……怜儿缩在路边,衣不蔽体,露出大片肌肤,上面青紫淤痕可怖。雪花落在她的头发上,已经不会化了。”
像被一条蛇缠住,兄长蒙在微生桐眼前的手心浸出冷汗。“我……太轻狂了。”
“我看出她的跟脚,就用血化给她一颗丹药——没有肉食者可以容忍猎物才眼前悠闲,即使它们原本不想进食。”
“她红着眼睛扑上来,在未愈合的手腕上啃噬。”微生梧很淡地笑,“怜儿还舔着我的血,便已对我摇头。”
“那时我就该有一点自知的,我怎么配…怎么敢,负担一条生命啊……”
“不是她要活,是我要救。”
“她说她没有活着的意义,是我要救。”
“给不了承诺,给不了担当,是我要救。”
“未经准许……是我,亏欠她。”
微生梧最终把手放下,把脸埋在膝盖上,脊背僵硬地弯着。如崩掉的弦。
怎么办?
我知道吗!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喂!到底怎么办!
微生梧良久回神,那仨还没能想出一个足够安全的话题。“……抱歉,失态了。”
“……没!兄长,溁园的事物你这么久不管没有问题吗?”按照自身以及知微茗卿的经验……还有那个‘化悲愤为……’的公式,能不能管用一点啊。
“我在管啊。”声音还有一点闷,不过还算好……等等?管什么?什么管?兄长……你在说什么?她好歹还有如倾帮她分担,“您在管?怎么管?”
微生梧怏怏地,兴致不高,“在管啊。”
微生桐:“……”
“我会抽空批示的。你呢,桐桐,甩手掌柜当多久了?就这么放心如倾——你和他,也不算没认识很久吧?”
夏知微:……该不放心云如倾的人是你啊!梧哥!不行,她……能在梧哥面前露面就说——不,她等会儿梧哥的识海能用她就灵识传音告诉这件事!
微生桐感觉这话题不太对劲,又不清楚是哪里不对劲。放心……她上辈子放心习惯喽,但这又不是能说的,只能表示:“我绝对信任如倾!”
微生梧意味深长地“哦”一声,“如倾比你大?大多少,修为看起来还不错,性格也挺好的。”闲扯呗,正好逗逗小孩——离北岭愈近,心绪便愈不安宁——但不行!谁都能乱,他必须得稳得住!
“啊嗯……比我大,”微生桐回来就直接十三,和如倾初见的记忆还真是……久远,事实意义上的上辈子的事了。“我十岁混进一个秘境抢……呃、然后,碰巧遇到了如倾,他十六,救了我一次,拿走一株品级不高但比较稀有的灵草。”
“他是散修,经常哪里秘境或者宝贝就去哪里,我们后来又碰见几次。如倾性格确实好,梧桐巷还是他跟我提议的……我那次又和六张老吵了架,不服气想自立门户又不知如何是好。”
微生梧听桐桐说起这些事,以另一个角度听说这些东西,感觉就还……挺新奇的。他当然知道,他还知道就连梧桐巷的选址,都是‘如倾’带着桐桐找到的。“听起来不错,散修……但年龄不大,家中父母不在了吗?还有其他亲人吗?”
【微生桐:你们两个别看热闹,我总觉得……】
【夏知微(窃笑):不觉得,梧哥啊,在查云师兄的户口呢!】
【微生桐:??什么叫查户口?】
【袁茗卿:梧哥可能,误会你和云……师兄的交好程度,啊还有可能就是在调侃你啦,别太紧张。】
微生桐:……好想锤爆袁茗卿的狗头啊。“如倾没提过,我也不知道啦。”——和他不熟。
“得多了解一点啊,他可给你管家呢。”
微生桐:“……我是真的相信如倾,但是!我对他的感情——您困不困,要不要睡一会儿,到传送阵还得一个时辰左右呢。”
“不困。可能……年纪大了,没有那么多觉要睡。‘对他的感情……’怎么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