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生梧怔了怔。

他猛地与袁茗卿对视。戾气，好像一下子平和了许多。

或许……他收到的这份礼物、的赠品，真的有点意思……真的，还不错。真的，挺好。

袁茗卿被迫与梧哥对视，只觉得承受不住那双剔透的眸子，又不好将视线移开。一时委屈巴巴，可怜极了。

胡乱想着……人都说心思杂而多的人，眼睛总是浑浊的。这些日子，无论亲身所感，还是口口相传，亦或书中所载，梧哥都是一个杀伐很重心思也重的人。但……梧哥的眼睛却尤其清亮。

“嗯。”

“……谢谢。”

袁茗卿摇了摇头，后知后觉梧哥似乎没再看着他。但也不知道梧哥又在想什么，不愿出声打扰。

陪着梧哥站了好一会儿，袁茗卿感觉……梧哥是不是快赶人了——天亮了诶！

“梧哥。”想了想，还是叫了两个字。其实……他没有哥来着……还挺好奇，而且‘哥’一个字，也显得亲近。

但昨天知秋才整出那什么‘拒绝一个人最好的方式就是认哥……’袁茗卿觉得自己不怕，但，要是害的梧哥多想……嘶。

“嗯……夏夏，没经历过。”袁茗卿挑着解释到，知秋那边没什么说的，梧哥总归了解新妹妹，也不至于挑这个礼，但夏夏……啊，袁茗卿觉得头疼。

为什么夏夏就像缺了这跟弦一样！他想解释都不知道找什么理由。毕竟事实上，袁茗卿与归峦君上相较尚浅，唯一一次近距离交流，还、是、挨、训！

但夏夏就不一样了啊，光是听说……梧哥还带着夏夏在渡厄峰小住来着呢！不管真没了……还是暂时没了，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微生梧哼笑一声，仍靠着墙坐在地上。仰着下巴看他，慢悠悠地道：“夫妻一体，我收到了啊。”

袁茗卿唯有苦笑。

“好了，不逗你。”

“……嗯，桐桐，给知秋搜过魂，对吧？”

袁茗卿：“……，是。”

“嗯——”

“您，唉，哥，您不必有什么想法上……的、负担，自愿，都是自愿的。”

微生梧被安慰着，却反而垂了眸子。‘自愿，都是自愿’？他不顾夏知微不久前被搜魂一次的情况，强行进行二次搜魂……可没经过‘自愿’。“嗯。”

“那个时候……小归，直接在夏知微的记忆中，加了一些暗示。所以，桐桐，夏知微，她们的反应，我都不意外。”不意外……

但，人就是这么奇怪。

——不意外，却还会生出多余的期待。

“你刚来的时候，”袁茗卿觉得梧哥嗓子有点哑……话说这里不会被糟蹋得连茶、算了，肯定被连窝端了。但，不会连茶杯茶碗都没有吧？“我真的……等了好久。”

微生梧手臂一动，链子哗啦地跟着动，他不理会那些东西，用手掩着脸——眼前有一点黑，连天都是黑的时，反而好些。唔……还有一点冷，一点让人无论如何都已经本能厌烦的虚弱感。

他搓撵着左手手指，捋着时间的大轴。

“咳、咳，咳咳……天威，七、七年末，魔族败局初定。九年初，四海安和，天下太平。我从……那时，哦，很久前，我听说，会有人，来。”做我的礼物。

“我从那时，就开始等。天威七年以前，我想着……是不是太乱了，所以不来，对，确实乱——应该晚一点，我得，收拾收拾，要不来了人，我也不能照顾好……”

“七年的时候，”微生梧闭着眼睛，慢慢地数。那真是漫长的时间，确实如果袁茗卿逼着问，他也答不全。“我……”

袁茗卿终于翻出一个碗，要是夏夏在这儿……咳！翻翻储物镯，寄希望能找到张干净的布——要是再有点直接能饮用的水就好——咦？冰？

啊对！上次和夏夏、梧哥在山下溜达，梧哥后来没跟着他们一起走，这份是买来给梧哥的，后来被什么岔过——对，被花灯岔过去了，也没送出手。也不是冰，是糖水成冰。

储物空间内，时间静止……应该没问题吧？

“我想，还不够好……我要快一点，快，一点……如果那人现在来，不就糟了，多乱。”

袁茗卿自己切掉一小块，嚼了一点尝尝，还可以诶！不，应该说完全没问题——只要不知道！不存在心里问题。

“……”给，梧哥。袁茗卿化了一小勺，递到梧哥嘴边。并在心里说道。有点，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