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头脑简单是天生的——但四肢发达可以后天多锻炼，去把饭送了，再给那三个上两节课——好歹也是个师兄，袁茗卿你不羞愧吗？”

袁茗卿：“。”

“快走吧快走吧，都辰正一刻还多了！”

袁茗卿挑挑眉，不过没说什么。

“梧哥？”

微生梧收拾停当，衣冠齐整，正懒洋洋地倚着小榻看书，见袁茗卿一笑，“小归又指使你，倒也不用那么乖——要学着偷懒。”

袁茗卿也笑，“能做点事，我这心里也少些不自在。而且我在东厨帮忙，绝对是帮了倒忙——都辰正时分，才给您送来。”

“辰正？”

“啊，一刻么。”袁茗卿随口答，另一边还不住地从食盒里拿东西出来。

辰时，辰正。

如果梧哥一会儿不经意提起时间是巳时的，那理论上他就绝对是在这个时间段见过梧哥了，以后总见不到也不会起疑……

小归是想刻意避开他在辰时左右去找梧哥？那这么一想，昨天那个送他来的掌柜也很可疑……像在各种拖延时间，只不过怕是级别不高，也不知道需要拖多久，便尽量慢。

不过小归算漏了他会一直有对时辰默数，不会被误导，反而觉得蹊跷。

“小归说的？”不等袁茗卿回答，微生梧便摇头，“他呀，要么实在耍你催着你动作快些，要么也是忙昏了头——才辰时初刻呢。”

看来……时间上没什么差错。袁茗卿不在乎地笑笑，“反正日子都是过，又没打算在什么特定的时间做什么。也不拘小归师兄多诓我一两刻钟，许是……他过着急了。”

他猜错了？梧哥可没有配合小归的意思啊……

“嗯……哥——”

袁茗卿本打算趁机问问云师兄……但他看着梧哥的眼神时突然想到另一个点——他以前，会在闲谈中想这么多吗？会在觉得时辰不对时直接试探梧哥吗？

不会的。那以梧哥的敏锐——会不会觉察？又会怎么想？

袁茗卿一想都觉得头要炸了。

“茗卿，”袁茗卿抬头，梧哥的眼睛很纯粹，琥珀色的光泽下满当当的都是爱护，“小归也好，少主也好，你都不需要觉得自己在他们面前弱势，不需要让着谁。”

“你和知微，都是梧哥的人。”

袁茗卿张嘴，却没能发出声来。

“你刚才想问什么？好像被哥打断了。”

“没……我，少主？哪家少主。”袁茗卿瞎扯一个问题，但很不巧地看到梧哥的表情耐人寻味。

这问题？有坑吗？

“还哪家的？自家的喽。”微生梧摊手，“溁园少主，周云落周如倾。”

“云无心以出岫，周哥起名和我一样懒。”顿了顿，“或许也挺烂的，虽然大概是碍着我的面子，还没人要改。”

袁茗卿前半句还在思索溁园有什么……嗯？云落？！周！？

一瞬间仿佛是为了验证，许多从未放在心上或者当时听了不解的片段在脑海翻涌——提起许渺管事时段姐、归峦君上不约而同流露的不屑，逐出许渺时梧哥讽刺周哥的话，还有……

这次他来的时候，段姐并不高明的嘱托。现在想想，是关心则乱吧？“段……”

微生梧叹口气，“段姐啊，论理，云哥儿该叫一声‘母亲’的。”

袁茗卿满脑子都是惊叹，梧哥的感慨就像烟云掠过一般不真切。不是……不是他不过机敏啊，谁派自家少主去别的势力卧底？！

等等？有篡位的，但也大概没有……叛离的少主。

溁园，真的是，很可以。

“那……周哥就是云、”袁茗卿是打算叫一声师兄，想了想随着梧哥的说法叫，不然……是不是有点差辈？“少主的父亲，可……”

茗卿反应这么大……不像装的，还是装得这么好了？“知微没告诉你？”

袁茗卿听见梧哥的问话，人都呆了。“夏夏也知道？”就瞒着他？不是哥你今天最好解释清楚——他和夏夏到底哪个是你弟子！

微生梧做了个深呼吸，“知微？不知道么……我和她提起过，周哥，字自轻，号无心闲人。就算那一句没想起来——天上掉下个林妹妹，似一朵轻云刚出岫。”天可怜见，梧哥甚至哼出来的！

袁茗卿：“……没往这边想。”

微生梧耸肩，“段姐……说什么了吧？”

“嗯哼，说少主犟，您忙，让我说和说和～”袁茗卿又大概将与段姐的交谈复述一遍。果然看见梧哥揉了揉眉心。

“少主……打听着似乎是偷了，”袁茗卿顿住，以梧哥和云师兄的关系，以溁园园主和溁园少主亲疏，用‘偷’，合适吗？“您，什么东西？”

“对了，他在哪？被关在天机阁了吗？”周家好像没有，当然也不排除在溁园，毕竟这里他还没有逛到——

“哪个关着他了……你没见到人？他还带何陶去玩来着，给清儿写了一本字帖，陪着青青做衣裳——你真没见着，那是少主在躲你啊！”

梧哥避过了云、周云落犯了什么事……“他？在溁园？”听梧哥的意思，不仅能自由活动——还让他教导下一代！

溁园……服气！

“知微什么时候过来——她要找的人，在我这儿。”梧哥摩挲着下巴，半晌蹦出一句差点没让袁茗卿跌到地上的话。

咱就是说……哥，不把好好的话说得那么含糊，那么引人误会，成不？

“我问问。”袁茗卿想了想，还是解释：“梧桐巷……人心不稳，夏夏想尽量安定些。”

微生梧点头，示意知道。无可，亦无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