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卿……”
“没,我很好,”袁茗卿狞笑着打断,“咱们完美、乃至超额达成目标——梧哥还是先想想解释,在思考怎么追究咱们的责任吧!”
“……不,茗卿——”
“期期艾艾,梧哥醒了?”袁茗卿憋着火,随意扫一眼神情安宁仍然闭目休憩的人。不知道应该安心还是……嘟囔一句,“这不没醒。”
夏知微:“不是。”她有些不知道怎么形容,便指了指。梧哥手腕更下的位置上有一圈很明显的青紫,青紫覆盖着一段段断断续续的疤。
不是刀伤剑伤,不是火燎针扎,却比那些看着更灼人。像被什么长久地禁锢后再难以消去……
袁茗卿一瞬间发怔,一种猜测突兀出现……又被打消,半年了,就算在北岭归峦君上的堂前被仿品月摇伤到,也不应该还这么重。
何况,当时确实没见有什么伤……
袁茗卿将衣袖慢慢褪上去……仿佛被火烧到,手指在碰到那些凹凸不平时本能般推开——又怕动作太大惊扰了安睡的人——袁茗卿双手扑过去,接住。
“……怎么了?”反应这么大。
为了检查方便,也没得注意什么姿势。
袁茗卿扑得太猛,捞到手臂的瞬间又放心得太急,整个人脱力一般,上半身就干脆伏在被子上,双臂支过头。唯一不忘的就是攥着梧哥的手腕不让其落下。
一层压着一层,新新旧旧、层层叠叠的刀口……更里面靠近上臂的地方被扎了药布,袁茗卿没有一点勇气去看。
总归是疤痕上叠着新伤,白纱布上都被染了红梅。
“要不?干脆给一刀来个痛快吧……”
举在脑袋顶上的手腕突然产生自主的力,松弛的肌肉突然绷紧,手指顺着袁茗卿给予的高度优势拢在他的脸上。
袁茗卿满脑子那些狰狞的,一道又一道的刀伤,闻言耳朵里只听见一个字——‘刀’,猛地一个激灵退后,下盘未稳,径直坐到地上。
梧哥……仍然闭着眼,呼吸的频率也均匀正常,像之前一般。就仿佛刚才梧哥的声音,是一个幻觉。
不、梧哥的手腕动来着……袁茗卿后知后觉刚才自己的躲闪,很像近乎粗暴的拒绝了梧哥的动作。“嗯……”底气莫名不足,他其实都没听清梧哥说了什么,重新让梧哥的手心蹭了蹭自己的发顶。
在夏知微缓过来找回声音问‘您没睡?’之前,微生梧叹口气,“这个规模的煞气入体,是我昏过去也能疼醒的水平了。”
夏知微:!!!
还有副作用?不是……之前真没有!他们怕在梧哥身上出事都自己试过——她一回来,茗卿第一件问的就是这个!
微生梧却没打算追究,趁着袁茗卿也被这一句话弄得愣了神,仍旧罩着他的脸,“谁说的话你都信,只不信哥。”似是失望。
袁茗卿抖了抖,这话在记忆中太深刻,下意识他便反驳:不是谁说的是他自己试过没问题……
没说出口不是因为这本来没问题的法子,在梧哥身上失了水准,而是“小、归、给、我、传、信,我、不、放、心。”
微生梧的语气太平,袁茗卿开始甚至没有意识到这是自己说过的,只想着小归尽不干人事这个时候把梧哥弄醒……也不对啊?梧哥还说了什么,‘疼’?
不、反应过来出处,袁茗卿张口结舌,眼睛直直望着梧哥。
不是这个意思啊!
微生梧却不耐再听,抽回手臂摆了摆,“绕这么大圈子不是想打听知秋么?她醒了在里面,径直向下,去找她吧。”是驱赶的意味。
我去。袁茗卿急急看向夏夏,他真的应对不来……梧哥都不理他了。
夏知微瞪他,她就能、就好面对梧哥?我找知秋,你上!
袁茗卿快急成热锅上的蚂蚁,不住地摇头又怕幅度大了被梧哥察觉——难死了!
夏知微刚要在比划点什么……
——微生梧撑着手臂起身,没什么意味地弯弯唇角,“都去吧。”天命之女天道宠儿自然比他会更讨人欢喜,即便……
他偷用了女主的脸。
“我这里不必留人,去吧。”微生梧将被子妥帖地抚平抻开,阖目躺下不再理人。
这……
袁茗卿指了指后面,还是夏夏去,他留下吧。
夏夏知道云落的首尾,而他却不并不熟知梧桐巷的情况。还是夏夏更为合适。
“哥。”
“……梧哥。”
“……还,疼吗。”他不是有意……这话说不出口,“怎么能好受一些?哥。”
“不碍事,是我体质有些特殊,否则你们的做法也没什么问题。”
“……那些伤——”
“总会好的,只是慢一些。手臂上的是必要的——梧哥并不没有‘自残’的爱好。”微生梧的语气平稳,听着……倒真不像生气失望……
“哥。”
“嗯?”
微生梧再次叹口气,坐起身,“……我开始是以为……我想岔了,态度不大好,抱歉,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