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调查,没有追究,没有判案,只凭一句“女子贞洁”,李千琴的一生就这么被他们钉在了耻辱柱上,被他们钉在了孟耀祖身上。
李明温“大怒”,嫌长女丢人,生日宴后没多久就将李千琴的东西打包送到了孟家,扬言让李千琴先熟悉未来婆家,等到长到合适年龄时就完婚。从此不管不顾,任由孟耀祖和王凤霞欺辱李千琴。
书中写:她去到孟家时没有带多少珍贵东西,唯二的两样,一件是她珍爱的钢琴,一件是她最爱的,整整一箱的话本。她想着,就算日子再难熬,靠着这两样,她总也能撑下来。
可是后来,在日复一日的家务操劳中,在声声不停的呵斥辱骂中,她发现自己错了。钢琴上落满了灰,被随意的扔在杂物间,话本中自己之前所倾慕的爱情情节也仿佛是一个笑话,一本本都是对自己现在生活的嘲讽。
没有白马王子,没有七彩祥云,没有救赎她的英雄,只有她自己。
破碎的、无处可去的她自己。
她在一个冬夜,放火烧了自己最爱的书、最爱的钢琴。然后看着火舌缭绕,安静决绝的走入火海。
......
可笑的是,在李千琴死后,孟耀祖凭着“丈夫”的身份从李家拿到了许多钱,从此花天酒地,鲜花美人;赵安安更是因为帮助李飞元有功,没多久就和李飞元谈起了恋爱,取代李千琴成了村里人人称羡的大小姐。
时光倒回两年前的现在,没有生日宴,没有孟耀祖,李千琴的现在虽然已经被白蔓教育歪了很多,但好在,一切都还来得及。
“为什么公主不能把刀架在王子脖子上呢?”孟星辉强忍住摸摸李千琴头的冲动,温声回答。
“可...可她是公主,她是...女人啊。她不应该等着王子解救,然后幸福嫁过去吗?”李千琴颠三倒四的解释,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在说什么,只觉得有一股念头盘旋在心中,它和平日自己所受的教育相悖,却自有一种蓬勃的生命力,想要从她心中破土而出。
“谁说公主就只能等着别人来救。”孟星辉反问。
“我...”李千琴一时语塞,孟星辉也不着急,有些观念日积月累,不是一下子就能改变过来的。她温柔的弯了弯眼:“明天我给你带新的书。”
“你等一下。”李千琴突然叫住孟星辉,又噔噔噔的跑回屋内,不到一分钟,又气喘吁吁的跑回来,手里拎着一袋子东西:“我,我这里还有一些鸡蛋和饼干,你带回去吃。”
李千琴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喜欢,虽说她父亲有钱,可这钱并没有给到她——刚才给孟星辉的两毛钱,是李千琴从为数不多的零花钱中拿出来的。
可她真的很喜欢这个剧情,也很想知道后面的走向,包括——她看着如日光般灿烂肆意的孟星辉,心里想,她也真的很喜欢眼前的这个女孩。
喜欢她身上那种冲破一切的勃勃生机。
李千琴笨拙的拿着自己为数不多的好东西,小心翼翼又故作高冷的塞给孟星辉:“拿去吃。”
“我…”李千琴还想说什么,忽然一道娇媚的声音从她背后的别墅中传出来:“琴琴,在干什么呢?”
是白蔓。
李千琴的身体微不可见的抖了一下,眼里亮起的光一瞬间暗下去,她紧紧攥着大门的栅栏,然而下一秒,还是转身向大门内走去。
走了两步,她猛然回头又扑向大门口,向着孟星辉喊:“我叫李千琴,你叫什么名字?”
“孟星辉。”孟星辉站在阳光中,耀眼如同天上高悬的太阳:“日月星辉不及我的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