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星辉脱力一般坐在草地上,石头被随手扔掉,手臂止不住的颤抖——她当然怕,她连只鸡都没有杀过,也几乎没有见过什么血色。
可两方对峙,拼的就是谁更豁得出去。若非如此,钱成新决不会将她们放在眼里,更不可能给孟盼娣道歉。
想到孟盼娣,孟星辉身子一僵,甚至有些不敢回头——当时让孟盼娣去钱家帮忙的决定,是原主孟招娣、也就是自己做的。自己让钱成新道歉,可最该道歉的不是自己吗?
毕竟自己才是一切事情的源头。
孟星辉难过的闭了闭眼,手下意识的紧握,随后转过身:“盼娣,我...”
话没说完,一个小小的身子扑了过来,紧紧的抱住她:“大姐。”
孟盼娣声音哽咽,嗓音里还有止不住的颤抖:“我快吓死了呜呜呜,你没事吧,你下次千万不要这样,那个钱成新看着太吓人了呜呜呜。”
孟星辉眼眶湿润,轻轻拍着在怀里哭的孟盼娣,声音轻柔:“大姐错了,大姐不该让你去钱家帮忙。你放心,以后都不会了,绝对不会再有这种事情发生了。”
“盼娣乖,你不要怕,你什么都没做错,错的是他们。你放心,大姐一会儿就去钱家,我会让那些人一个一个来给你道歉。”
孟盼娣抽噎更甚,她紧紧的抱着孟星辉,一边抽泣一边摇头:“不要,大姐,不用了,我不用他们道歉了。”
“你要好好的。你才最重要。”
十岁的孟盼娣不懂很多事情,不懂为什么自己和弟弟不一样,不懂为什么自己要被别人用看不懂的眼神笑,不懂为什么所有的事情都被要求忍让。
她只懂,麻木的忍让、承受、成长。
可在这一刻,在她十岁零三个月的盛夏,清晨,在长风轻吹过绿草地,在她打了人生第一场架、身子仍在止不住颤抖,脸上犹有淤青伤痕时,她突然懂得了一件事。
一件在她往后几十年生涯都坚信不疑的事。
她的大姐,是世界上最最好的大姐,是她最坚强的后盾,是她最耀眼的启明星。
再没有这样一个人,为她遮风挡雨,护她安然无忧。会为她温柔擦泪,也敢为她悍然提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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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抚好孟盼娣和另外两个妹妹,孟星辉这才有时间转过头看向李千琴和沈知风。她轻舒一口气,揉了揉有些发酸的手腕,问李千琴:“你们怎么来了?”
“昨晚你和我爸去了镇上,我担心你,所以想着来看看你。谁知道没走多久就看见你和陈小宝飞一样跑上山,我和我表哥就一块跟着跑上来了。”李千琴担心的看着孟星辉:“星星,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