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比较复杂。”
“对。”
竹简上记载,夏夷国的太子锦,在大婚前日,一时兴起入山打猎,随后离奇失踪。等到他被人寻到时已经是十日之后。第十一日,他身穿婚服自刎于床前。竹简上缺少的内容正是他始终的这十日所发生的一切。
“你只有成为锦,才能补全档案。”谷丛隐说着示意苏清晚握住手。
苏清晚手微微握住,嫩芽轻如蝉翼,若不是透过指尖缝隙能看到绿色,完全感觉不出来中心有东西。“我成为了锦,可我不是他,诡事中的那些事,当真不会被我改写吗?”
“一切都有定数。”
谷丛隐语意高深,说完也没有旁的解释,只是低头继续采茶。苏清晚想追问又明白他每次说话总喜欢说一半藏一半,便问道:“局长,这次我能安全回来吗?”
“你要有自信,上一次的任务你完成的很好。”
苏清晚点点头,拍起马屁:“那是因为局长让我认识了寂空,多亏了他的帮助我才能安然无恙的回来。”
谷丛隐闻言手中采茶的动作一顿,然后又若无其事的站直了身子看着苏清晚:“这次只怕是不行了,竹简上记载的人不多,我也猜不到那里有谁可以帮你,没办法把你送到他面前去。”
“局长不是让我要有自信吗?我相信没有别人帮助,我也可以的。”
谷丛隐闻言不再言语,只是转身仰起头看着满山的茶树,过了许久才说:“如此甚好。”
苏清晚也朝远方望去,谷丛隐应该是花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在这后山上的,茶树长得郁郁葱葱。
“再有些花草就好了。”最好是五颜六色的花,绿色虽好,但是总归是太过单调了。
谷丛隐瞥了眼苏清晚:“花草有四季轮转,一岁一枯荣;茶树万年长青,长久苍翠。所以,我从来都只种茶树。”
苏清晚反驳道:“花是会凋零,但是看过花的眼睛不会消失,花开时候的美丽也会被铭记,因为花会凋落就不种花,错失的不仅仅是花,还有很多美好的时刻。”
“在享受后又怅然若失,你当真觉得这种欢愉是值得体会的吗?”谷丛隐的眼皮耷拉,双眼低垂,语气凛然,语气有些刻薄的质问苏清晚。
苏清晚下意识的以为谷丛隐在不满自己的争论,便想要结束这个话题,刚想开口,就被谷丛隐察觉到了意图,“想说什么便说,我不会因此怪罪你。”
得到他的保证,苏清晚也大胆了起来,大大方方的说道:“值得。人活着,不就是为了那么几个美好的瞬间吗?如果因为害怕面对失意的时候,而拒绝所有的可能性,那生活犹如一潭死水,毫无波澜,这样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谷丛隐沉默的看着苏清晚,眼神变得幽暗,像是未曾打磨过的黑色顽石,有不显眼的锋利凸起,落在苏清晚身上,如有实质,压的他有一股窒息感。
“所以,我们不该因为必然的苦果而拒绝会产生所有可能得开始,对吗?”说这话的时候谷丛隐弯下了腰,与苏清晚四目相对,循循善诱的语气,配上他那张略显薄凉的脸,像是一个蛊惑人作恶的狐狸。
苏清晚只看得到他的那双凤眼,里面的顽石化作深渊沼泽,一踩进去就难自拔。
苏清晚点点头:“对。”
谷丛隐闻言大笑一声,双手握住苏清晚的臂膀,将人拉倒身前,赞扬似的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很好。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嗯?”苏清晚一愣,他以为谷丛隐是不赞成他的观点的,怎么看着不像那么回事?
“没事,采茶吧。”谷丛隐扬起的嘴角一直未曾放下,显然眼下心情极好。
苏清晚看他不想再说这个话题,便也乖觉的换了话题,与他说起这满山的茶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