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树影婆娑中,伴随着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只见一两鬓斑白的中年男人行动利索的抱剑落地,看了一眼地上躺着已经昏迷的人,紧皱着眉头满脸不悦的说道。
“胆子越来越大了,是不是又想尝尝禁足的滋味?”
瑾瑶听着冯达的话语,观他的神色异常的严峻,就知道他保准是知道了自己先前干的事,未免挨训立马上前拽着他衣袖,可怜兮兮说道。
“冯爹爹是在怪我今天早上起来没有给你请安吗?”
瑾瑶也是今天早上才知道,她干爹昨天晚上亥时才从青州采买回来,原本临走之前还想去给他请个安,谁知去了他的院落就听小厮说他刚卸完货才睡下不久,不想打扰他故而留书一封算做了问候,这才离开了。
看冯达的神情八成是知道了外面那些传言是她主导的,她若是在没有动作,一会儿肯定免不了要挨训,为了不挨训只能先转移话题,平息他的怒气,至于那件事只能寻找合适的机会在向他解释清楚。
而冯达本来就不是因为什么请安生气,再听到从小宠到大的干女儿可怜兮兮的语气后,一下子就心软了,看到她那小心翼翼的小眼神后,只得缴械投降叹了口气认命的蹲下身子开始检查地上那人的伤势。
亲眼目测到干爹的情绪变化,直到他蹲下身子忙活,瑾瑶就知道这页算是暂时翻过去了,不由得也松了一口气,他们家母亲耳根子软除了爱哭以外算是最好说话的,父亲则是比较深明大义高瞻远瞩,凡事只要你说的通,说的过他,都比较好办,就只有干爹冯达算是个硬茬子,比较难搞定,好在这次安全通过,不然今后在别院的这一段时间,她都会被禁足。
而冯达的本名其实不叫冯达而是叶澈,家在湖州一代是个世代经商的大户人家,家境殷实子女众多,由于是妾室所出故而在叶父众多儿女中他不是最出色最讨喜的那个,在五岁那年父亲生病吃了很多药都不起作用,人日渐消瘦,依家中老者之言在外请了一道士做法,那道士再见过他之后,直接断言他父亲的病出在他身上,说他是克父命,也正是因为这番言论,让本就不讨喜的他糟了父亲嫌弃,他的母亲因生出了他而被逼的上吊自杀,他则被赶出了家门,一夕之间沦为了乞儿。
在乞讨的过程中遭遇了很多的冷眼,饥寒交迫之下因为捡到一枚别人掉落的铜钱,被一同看到的人发现,为了得到那枚铜钱那个人诬赖他偷钱,不仅一把夺去了他手中的钱,还将年幼的他打了一顿,本就没有体力的他一下子就昏迷了,就在这个时候被恰巧经过的侠士给救了起来,不仅给他出了气报了仇还给他买了一碗面条,在为他治伤的过程中,说他骨骼惊奇是个练武材料,就将他收为了弟子,自此才结束了他朝不保夕的乞讨生活。
学艺十几年,在师父驾鹤西去后,他又开始了流浪,因一身武艺行走江湖行侠仗义在穷苦百姓那里颇的美名,但同时也因脾气古怪执拗,得罪了一部分同道中人,故而在江湖上有臭石头冯之称。
多年前行侠仗义的时候,遭遇暗算不幸受伤跌落悬崖,被恰巧经过的南风林救起,为报救命之恩,他自愿跟随着当时还不是御膳房总管的南风林,走南闯北为宫里甄选采买食材,在南风林的家里,他终于体会到什么叫做亲情,什么叫做家,故而这一待就是二十多年。
“他连中两刀受伤部位在肩上和胸口上,情况有些不好。”冯达检查完他的伤口,依旧蹲在地上没有起身也没有回头,看着地上的人若有所思的说道。
“那是不是没得救了?”麦芽惊声问道,刚刚小姐一直暗示不让她出声,这会儿眼看着雨过天晴了,自是忍不住的发问道。
“走吧!先救人。”冯达紧皱着眉头并没有回答麦芽的问题,说完直接就抱起地上的人往别院方向而去,瑾瑶和麦芽见此只得乖乖的紧跟在他的身后一起离开了。
三人路过别院但谁都没有进去,而是径直的朝村庄的医馆走去,凭着小时候那点模糊的记忆,再加上一路询问村民,终于找到了那个藏在犄角旮旯里的小医馆。
坐诊的大夫是一个头发花白留着山羊胡的老人,看过伤势之后,吩咐药童去烧热水,他则直接帮患者清理伤口。
在那位老者准备脱患者的衣服时,冯达赶紧起身将瑾瑶和麦芽两个丫头支了出去,自己则留在一边帮助老者。
站在门外看着那端进去的一盆盆清水,端出来后全部变成了血水,瑾瑶直感觉头皮一阵阵发麻,麦芽亦是如此。
一个时辰后,冯达才从里面出来,瑾瑶和麦芽赶紧围了上去,也不开口只是满眼期待的看着冯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