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仙姑却全不在意,甚至笑了一下:“谨从还是没变,最是护短。是我与太子没福气,没能成为你全心信任之人。”
梁择不说话。江浸月正想着要不要开口替夫君谄媚两句,便听徐仙姑接着道:
“时间不多了,我会将李恕拙的计划都告知你们。”
江浸月精神一振,正色道:“他眼下在何处?”
“应当快到泰顺皇庄了。”
“泰顺皇庄?”梁择蹙眉,“今日泰顺皇庄举办春耕大典,帝后亲临,他要去破坏春耕大典?”
徐仙姑颔首:“他的父皇与母后,还有诸多在朝官员,平民百姓,今日齐聚皇庄,是见证他夺回正名的最佳时机。”
“他杀这么多人,就为……夺回正名?”江浸月不解。
“本来他没打算这么早动手,但是那名叫余泊林的书生之死,引起南城府衙注意,暴露了雪里村。”
徐仙姑看向江浸月,“你来到雪里村,更是让镇北侯府介入此事,雪里村的秘密彻底瞒不住。
“虽然薛理自缢,抗下所有罪责,但李恕拙心里清楚,他没有时间了。他必须要趁他在朝中的势力被彻底拔除之前动手。
“今日泗水园踏春游,一半是金榜题名的新科才子,一半是京中权贵的家眷千金,若是背上这些人命,即便是太子,也难逃罪责。”
江浸月忍不住问:“他就为了嫁祸太子?”
“不。”李恕愚哑着嗓子低声道,“他要公平。他以我的名义屠戮泗水园,逼迫父皇和母后承认他的存在。”
梁择沉吟:“若圣上要证太子清白,就必须承认李恕拙与太子双生子的身份,届时东宫正统必遭质疑,朝局必乱。若圣上弃太子,将李恕拙当成太子处决,那么真正的太子从此也在不能出现在众人面前。”
江浸月道:“可如此一来,他也没有活路啊。”
“未必。”梁择道,“薛理替他钻营多年,朝中自有一股势力。不论是保太子还是弃太子,他都做好了破釜沉舟的准备。”
“他是个疯子。”徐仙姑平静道,“只要能得到所谓的公平,他不在乎生死。”
“他作何布置?”梁择问。
徐仙姑道:“今日他遣了三队人马。一队是早年就埋在皇城守备军中的暗棋,这些人以秦勇为首,都对他和薛理忠心耿耿。他们去屠戮泗水园,而后提前将消息传到皇庄,引圣上调离身边的禁军。”
“原来如此。”江浸月道,“想必第二队就是他自己带人前去皇庄,当面与圣上对峙。”
“是。”
“那第三队呢?”江浸月问。
李恕愚一错不错盯着徐仙姑:“是你吧。只有你,才能引我独自出东宫。在他的谋划里,此时我必不能现身搅局,而你,就是引我离开最好的诱饵。”
“是。”徐仙姑答,“我的任务就是引你出东宫,杀了你。”
江浸月奇道:“他如何信你会杀了太子?”
“他不信。”徐仙姑道,“所以派鹰卫跟着我。若不是我恰巧知道此处花圃,今日你们都只能死。”
“死不了。”江浸月笑眯眯道,“夫君会来救我。”
徐仙姑轻笑一声:“你倒是本事大。此地难寻,你是如何让谨从找到的?”
江浸月杏眸狡黠,双手交叠攀上梁择肩头:“自然是靠有情人之间的心有灵犀。”
梁择轻哼一声,不接她的话,却没有将她甩开。
“当然,主要是靠夫君观察入微。”江浸月卖力夸道,“这么细的南疆金蚕王丝也能发现。”
她自袖中取出一截极细的金丝,向徐仙姑解释道:“在泗水园我见那些人作皇城守备军打扮,就知夫君若要寻我,定会找上东宫。正好徐仙姑你将我带上你的马车,趁你在东宫求见太子之时,我以金丝留下记号。”
徐仙姑打量那极细的丝线,微讶:“此物乍看与普通蛛丝无异,亏得谨从能发现。”
江浸月一副自己被夸了的模样,摆摆手谦虚道:“不算什么啦,他在江府见过我用这东西,自然会敏锐些。”
梁择又是轻哼一声。
看来一时半会儿是哄不好了。江浸月叹气,只好又说回正事。
“太子殿下打算如何?去皇庄吗?”
李恕愚面色阴沉:“自然要去会会我那个好弟弟。”
“殿下此时出现,岂非坐实孪生子之事?”梁择不赞同。
李恕愚蹙眉:“莫非任由他在众人面前颠倒黑白?”
“孪生子……”江浸月思忖,“为何长得一样,就是孪生子?”
其余三人一愣,皆向她看来。
“这世上哪有什么李恕拙?”
梁择眼神微微一亮:“你是说……”
“西南鬼蜮精通制假之术的赝师,假冒太子,欺君作乱,被前来护驾的梁小侯爷斩于剑下。”
江浸月微微一笑,“各位觉得,这个结局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