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她还没吃饭呢…
位置上的众人渐渐起身转移场地,谢潋站起身,单手顺势插在西裤口袋里,另一只手摸摸肚子。
她低头问派翠克:“简,你饿吗?”
派翠克这把目光从台上的展品上抽回,他的眼睛亮晶晶的,仿佛盛满了星星。这个表情居然出现在一直平淡,像个理工书呆子的他身上。看来是真的很喜欢这个产品。
他摇摇头:“不饿,你饿了?”
谢潋将手递到他面前,“饿啊,不是说二楼准备了吃的吗?走,去看看。”
派翠克站起身牵住她的手,下意识用指腹摩挲了一下她的手背,手拉手往外走。
两个人,谁也没想起叫坐在一旁的谢父。
*
二楼的宴会厅,豪华的水晶灯在天花板上闪烁着璀璨的光芒。长桌上摆满了各种美味的食物,每一道菜品都经过精心设计和烹制。金黄酥脆的烤鸭,香气四溢的牛排,色彩鲜艳的法式甜点,无一不让人垂涎欲滴。
服务生身着整齐的制服,手捧银盘,彬彬有礼。只可惜在场的人除了谢潋,其余人都围在前厅展览区域,明显心思只在这次的投标合作上。
就连谢潋身边的派翠克也心思不宁,频频向那块看去。
谢潋端着派翠克为她添好菜品的盘子,善解人意地开口了:“行了,这么喜欢你也去看吧。”
“潋,你一个人,可以吗?”派翠克垂下眼看她,面无表情的脸上写着认真,碧绿色猫瞳倒影着她的身影。
她摆摆手:“这是国内,我又不会丢。”用叉子叉起装饰薄荷叶塞进他嘴里,“倒是你,不要走丢了。”
派翠克讨厌刺激性食物,薄荷就算其中之一,但这是谢潋喂的,他闭着眼快速咀嚼两下咽下去。
接着,他慎重其事拉着她的手保证:“不会走丢,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你好蠢,这是在开玩笑。”
派翠克总是认真对待她的每一句话,及时给出肯定的答复。这股听不懂玩笑话的执拗劲,老成得总让人忘记他还刚满十八岁没多久。
“是玩笑也不影响我的答案。”
谢潋身边来来去去换过那么多人,这种话不知道听过多少,她只能保证交往时爱,未来那么不确定的事听听就好。
她摆手催促他离开:“好了好了,你去吧,别打扰我吃饭。”
“嗯,这款产品是市面上最先进的,我去看看就回来。”说完,派翠克头也不回,快步走向他热爱的科技展示前台。
谢潋一个人端着盘子吃,边吃边“游荡”。目光不着痕迹扫过在场的来宾。个个都是非富即贵,有些甚至是财经杂志上的常客。
这让她意识到,这次研发会的规模和影响力远超她的预期。
就在不远处,一直有个男人在默默关注着谢潋的一举一动。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她,粘哒哒的,心中翻涌着复杂的情感。他好想,好想,好想再和她说说话,可她嫌弃自己恶心……
可自己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一句话,就说一句话。
何释隐取下鼻梁上的金丝眼镜,抬手轻揉眉心。从两年前就一直处变不惊,做事果断的冷面阎王,此时竟害怕不敢上去搭话。
若是被其他知道他名号的人知道,怕是大牙都能笑掉。
不能再纠结了,他想听她说话,想再一次光明正大站在她身边。
何释隐重新戴上眼镜,往金希的方向走去。他站在她的身侧,谢潋没注意他,而是在看窗外的风景。
他的声音艰涩,故作平和:“谢潋,好久不见。”
正站在巨大落地窗前,边看风景边吃东西的谢潋闻声侧过头。面前的男人西装笔挺,布料包裹下的身材就算隔着衣服也掩饰不住。
哇哦,好色的身材。
看完身材,她才将目光放在男人的脸上。巧了,这不是老熟人吗?
何释隐这小子厉害啊,以前还是个高挑清瘦的美型男,现在身材居然这么健硕了。还是LX总裁,混的真好,妥妥逆袭爽文啊。
除了感慨这个,谢潋还不合时宜想到了刷到过的脑残穷小子打脸文。心眼比针眼小的男主会报复害他家破产的人,冷眼旁观忽视他求救的人,路过的狗都要天亮王破一下,那个嫌贫爱富的未婚妻肯定是要重点报复的。
那自己这算不算欺辱男主的恶毒大小姐啊,不至于吧,当初她爸对他还挺好。
他们这个圈子本来就没那么多老死不相往来和爱恨情仇之类的,往往都会维持着双方的体面从不撕破脸。
想到这,谢潋放下心来,她冲何释隐露出礼貌得体的微笑,稍稍点头:“何总,的确好久不见了。”
何释隐刚因为谢潋对自己笑而柔下的眉眼,立即因为这句客气疏离的问好僵住。他眉眼冷了几分,修长的指节扶了扶眼镜。“小潋,你饿了吗?”
“在这里用餐并不方便,就在不远处有一家有名的中餐馆。我想你刚回国,应该很想念正宗美味的中餐。”也顺便能叙叙旧,但这句话他并没有说出口。
看这个态度是没有记仇,也是,这又不是小说。
被他这么叫声小潋,让谢潋回想起高中那段时光。她透过面前的人,怀念起当初那个无知无觉的自己。
但她的面上不显,笑着挑挑眉,顺势开了句玩笑:“看来何总的消息很灵通嘛。我回国的消息别人还不知道呢。”
何释隐轻笑了下,眼镜背后的那双眼睛紧紧锁定在她身上,带着无法掩饰的贪恋,目光粘稠又阴湿。
怕面前的人察觉出,他阖眼,再次睁开时已经强硬压下快要蓬勃的爱意。
“是谢伯父告诉我的,他说你闹着要当总裁,让他很头疼。我就多给了伯父两张票让你过来罚坐一小时压压性子。”他很自然的打趣谢潋,仿佛两人从未闹掰,谢潋从未断崖式消失。
“好啊!原来是你这小子。”谢潋社交状态的客气嘴脸绷不住了,她像以前那样,伸出腿去踢男人的小腿窝。
为自己打抱不平,“原来是你这小子故意坑我!”
何释隐没躲,笑着受了这一下。他看着她的笑脸,“嗯,是在惩罚你。”声音放得很低,里面蕴含的情绪太过冗杂。
在这一刻,被莫名抛弃的恨消散一空。
“你在说什么,是不是在骂我。”谢潋没听清,她将手里的盘子放下,“这顿你请,我要好好宰你一顿才行。”
“荣幸之至,大小姐。”何释隐的声音低沉又带着些许磁性,他将左手背在身后,单腿后撤,宽大有力的右手优雅地伸出,做出邀请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