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元历十二年三月,莺飞草长,诸事皆宜。
天阳高照,万里无云,正南大街此时人来人往,小孩儿被父母牵着以防乱跑。迎亲的队伍排开有半条街那么长,一大早敲锣打鼓,鞭炮都放两轮了。作为当今圣上的好弟弟,勤王娶妃的排面不可为不大,十里红妆也给足了亲家面子。
当朝王爷的大婚无疑是最近的大事,京城人头攒动,不少百姓从附近城镇赶来只为一睹新郎官的风采。
王爷的脸可不是随时都能看到的。
要是嫁过去的是苏玉灵,想必是倍有面子。苏玉珂面无表情的想着。
伴随着花轿一晃一晃,他的心里也一晃一晃。
苏玉珂穿过来十年,原主六岁的时候跟着母亲上山拜佛,下山时从阶梯上滚了下去,捞的及时,但也磕到了头,然后苏玉珂来了。
苏家是个书香门第,祖上做过最大的官是宰相,但那是以前。现在也就二流,家里目前最大的官是苏玉珂他爹,工部尚书苏清平。尚书比不得宰相,但也不错了,可惜后继无人。
苏尚书的一双儿女,龙凤胎,小的时候是精雕玉琢的宝宝,长到十三岁时是京城媒人的重点关注对象。苏尚书打着算盘,女儿找个官大的人家嫁了,儿子入朝,这样既能保住苏家在朝中有人,又能让人拉儿子一把。
想的挺好,但太后觉得就苏尚书这不上不下的家境,刚好可以配她的小儿子,尚书女儿当个王爷正妃没啥问题,苏家对势力划分也没那么重要,于是苏玉灵被赐婚勤王顾展勤,三年后完婚。
然而现在坐在勤王花轿里的是苏玉珂,苏家小儿子,性别男。
苏玉珂盖着盖头坐在花轿里,手上还捏着张纸,面无表情的想他要是穿个电竞小说什么的,指不定会有个世界冠军的哥哥。
只见那纸上写的:“你身份传符我拿走了,今天我就要去远航。”
临门一脚悔婚是要砍头的,都说了少看点情爱话本,尤其是什么替嫁流!
苏玉灵你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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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嫁慌吗?暂时不。
苏玉珂昨天熬了个通宵,这会儿只觉得自己困得快死了。袖子里捏着他搞了一个通宵的秘技,如果对方给面子,今天就还能活。
喜轿停下,一只大手出现在了视野里。
那只手修长,骨节分明。虎口处有很厚的茧子,整只手粗糙的很,还有细小的疤痕。
听闻勤王今年十八,这手却在大润发杀了十年鱼。
苏玉珂轻轻把左手搭上去,就被握紧拉起。
顺着牵手的力道一路走进。
盖头下的视野只有一小块,他多数是看着旁边人的脚步走的。
“小心火盆。”
近处传来声音的低哑,还带了点笑意,毕竟结婚是该高兴。
苏玉珂听着,扶着他的手借力迈过火盆,耳边都是宾客的掺杂声。
喜堂之上,苏玉珂完成了一系列流程。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
荒谬。
苏玉珂在盖头下垂着眼,面无表情的想着。
苏玉珂被送到喜房里里坐着,他的陪嫁丫鬟,他姐苏玉灵的贴身大丫鬟柳意就站在旁边。
烛火摇曳,前院的喧嚣声传了过来,两个喜娘拿着托盘等着走流程。
苏玉珂有些坐立不安,一旁的陪嫁丫鬟柳意轻声问:“姑娘可是饿了?”
苏玉珂轻轻呼了口气,点头,饿是肯定饿的,毕竟早上才吃了一点点。
柳意从怀里掏了个饼子。
王府嬷嬷皱着眉头,低声道:“这不合规矩。”
柳意是受过训练的,比较不合规矩。
“若是饿了,岂不是没有力气?王爷洞房不尽兴怎么办?”柳意张口就是胡言乱语。
嬷嬷:“你个小丫鬟,不知害臊!”
柳意:“饿着王妃了,还有什么可害臊的?”
说着把饼子递给了苏玉珂,嬷嬷估计怕苏玉珂以后给她穿小鞋,也没在阻止。
苏玉珂拿着饼子啃了口,凉了,但张记的饼子凉了也好吃,他是挺喜欢的。
顾展勤进来的时候就这么个景象,穿着大红喜袍的新王妃,素白的手拿着饼子伸进盖头下,一旁还有丫鬟伸着手掌接饼屑。
顾展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