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目兽,常见于深山丛林之间,行动速度极快,攻击力一般,危险系数一颗星。此种妖兽外貌形似虎熊结合,特点为全身上下有着成百上千只眼睛,弱点为腹底软肋。】
系统的情报提示来得再怎么及时,也已经拯救不了初见第一眼对仇清尘造成的精神伤害了。
他像是忘记了该怎样操控自己的四肢逃离这个可怖的异形巨物,渗入骨髓的寒意与浑身无力的失重感笼罩着他,他难以自控地打起了颤,甚至对身周发生的一切失去了感知。
他就这么呆坐着,抖颤着,直到一只有力而温热的手搭上了他的肩头。
“……友?仇道友?你不要紧吧?”
“………………啊?”仇清尘僵硬地扭过脖子,看向身后出声的人。
是牧子溪。
“仇道友你怎么了?方才——”
牧子溪话还没说完,收好法器的晏竹就嘲讽全开地嗤笑道:“一只千目兽而已,长得是恶心了点,也不至于怕成那样吧?跑都不知道跑,还是觉得自己运气特好,能靠脸把千目兽吓走吗?”
“……我……”
要是放在平常,听到这种话,仇清尘把对方嘴炮得爹妈都不认识,可是现在,还没从惊吓中缓过来的他好像连生气的感觉都找不到了。
他茫然地转动着眼珠,看了眼周遭的事物。
不知何时,那只千目兽已经败在了其他人手中。浓浆一般的鲜血淌了满地,成百上千只眼睛有张有合,也有半张不合的。
无数双过度密集的瞳孔对才刚回神的仇清尘造成了二次伤害。
他后怕地往边上挪了挪,神情模样看起来再狼狈不过。
“……这……”仿佛有什么东西扼住了他的喉口,险些连他自己都听不清自己在说什么,“这、哪里来的鬼玩意儿……日你妈的老子有密集恐惧症啊……!”
他惊魂未定地抱着自己的头,把身子缩成了一团,仍在兀自颤抖着。
原本事不关己地在旁看着热闹的姬临君见仇清尘当真被吓得不轻,便上前想将他扶起来,却不料连衣角都还没碰到,仇清尘就猛地扑向了站在他身后的牧子溪,拽着救命稻草一样死抱着牧子溪的小腿不放。
“……也罢,看来仇道友似乎不太愿意和我亲近。”姬临君自我调侃着耸了耸肩。
大概是因为修士的直觉出乎寻常地敏锐,尚未冷静下来的仇清尘本能地避开了和姬临君的接触。
于是乎被迫成为救命稻草的牧子溪也就只好代为将他从地上拉起,任由仇清尘为了逃避现实把脸埋在自己肩头,抬手抚拍他颤栗着的后背:“没事了,仇道友,千目兽已经被我们杀了。不愿看它的话我就这么替你挡上一阵,等走远了自然也就瞧不见了。”
仇清尘一面努力平复气息,一面胡乱点了点头。
在众目睽睽之下丢了这么大一个脸,别说暂时低调做人了,仇清尘甚至都生出了安静躺尸长蘑菇的念头。但凡队友搭话,他的反应都是淡到不能更淡,从内到外透着一种生无可恋的冷漠。
行程途中曾有数次晏竹意图拿这事揶揄仇清尘,都被姬临君不着痕迹地打断了。然而有的事,越叫人憋着,就会让人越发地想要尝试。
一次休憩时,晏竹又想旧事重提,刚一开口便让姬临君截了胡。着实看不过眼的姬临君替他作了这一回死,结果是被仇清尘请至别处私下单挑,两个人打得是山倾树倒、土石齐飞、昏天黑地,方圆十里无任何鸟兽敢靠近。
当然,其中三成是真打,七成是假象。
当时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移步他处的两人刚要开打,姬临君就及时喊停,让仇清尘做个样子,陪他假打一场,打出来的效果能多夸张就多夸张。本以为对方终于嫌命太长想要回炉重造的仇清尘听完这个莫名其妙的要求,登时以一种关爱智障的眼神将姬临君上下打量一遍,看得姬临君浑身不自在,只得将用意如实相告。
他的目的倒也简单,就是为了旁敲侧击地打压一下晏竹近来愈发张狂的气焰。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他来当敲打晏竹的“棒子”,但既然姬临君自己送上门来给他发泄这段时日积攒的压力,仇清尘也就不跟他多客气,随手掐了法诀说打就打。
这一架打完,晏竹果然不敢再戳仇清尘的死穴。倒是仇清尘看着日渐有病的队友们深感心累,每天醒来第一件事就是诚心祝愿他们能够尽早寻到九愿花,然后各回各家。
又是一连数日毫无收获,甄明湘将一队人分作两组各自行动,以扩大搜索范围。后入队的仇清尘和牧子溪自然而然被分成了一组,两人往东南方向寻找,余下三人则朝着正南方向继续前进,待到入夜之后再行会合。
仇清尘将寻找九愿花的组队任务交由牧子溪完成,而自己一路逗鸟观花,自顾自地刷着系统任务最后一点点进度。
出门一趟,各项新手任务的进度都已经达到了99.99%,就剩下最后那0.01%,他就可以完全掌握原主的这具身躯了。胜利的曙光就在眼前,谁有那心思陪着这些路人甲乙丙丁折腾什么组队任务?
“仇道友,你过来看看,崖下那株灵植是不是九愿花?”
因着仇清尘身负系统外挂,每次都能准确无误地判断出那些陌生灵植是否就是九愿花,这一路上牧子溪没少让他帮忙辨认。
听他在喊自己,仇清尘随手折下刚瞧见的新品种灵花,悠哉游哉地踱了过去。走到近前放眼一看,只见崖下云雾弥漫,并没看到牧子溪所说的灵植在哪里。
按理说修士的目力远胜常人,莫说普通的云雾了,就连罡风中的一粒微尘都能瞧得清清楚楚,眼下这个情况实在有些不大对劲。
“灵植长在哪儿呢?你指我看看。”仇清尘俯下身去,就蹲在距崖边仅有一步之遥的地方。
牧子溪侧头一看,见他蹲得那般危险,忙不迭让他往回撤些:“就云雾边沿的崖壁上,方才我还瞧见了枝叶的,这会儿好像又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