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清尘:“……”
仇清尘:“…………”
仇清尘:“………………”
他转动脖颈,目光缓缓扫过四周,清楚地认识到了左御凭空消失不见的事实,完全不知道自己此时此刻该用怎样的表情来面对这个世界。
我师侄呢?那么大一个,刚才还在的。
谁看见我师侄了?
你们把我师侄弄哪儿去了?
仇清尘俯身拽起脚边一株野草,目光如炬地与它对视,如此这般在心底质问道。
野草自然不可能对他的腹诽做出回应。
毕竟那只是一株灵智未开的普通野草。
仇清尘丢开手里的野草,茫然失神了很久,总算想起来自己曾为这种情况准备过保险手段,或许还有希望找回主角大大。
他默默做了个深呼吸,一面在心底祈祷保险手段确实有效,一面在脑中模拟对话以及应对方案,等差不多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才试探着给不知身在何处的左御传音:“左御?你现在在哪?能听到我的声音吗?”
这道传音犹如石沉大海,许久没有得到对面的回复。
仇清尘的情绪从迷茫到焦虑,再从焦虑到狂躁,死循环一样反复轮转,连脚边的杂草都被他拔了个精光,识海里才终于响起左御迟来的回应。
“师叔!您可算是应我了!方才我给您传了好几次音都没有回音,是遇到什么棘手的情况了吗?”
明明是直接响彻在识海中的声音,却失真得像是受到电波干扰的噪音,话音断断续续,音量也时大时小,仇清尘努力分辨了好久才理解过来对面说的什么。
左御给他传过音,但他一次都没收到。
怎么回事?
难不成又是修士之间的修为境界差?
别吧?不要吧?我不都给过主角大大许可了吗。
“我这里什么事都没有,倒是你,突然从我面前消失不见了,还能找到回来的路吗?”
他背倚树干,静下心来等了一会儿,等来了左御的时差回复。
“抱歉师叔,此地环境陌生,不像是这几日我们曾到过的地方,我也不知该如何返回师叔身边。”
意料之中的回答。要是左御分分钟能找到回头路那才不合常理。
确认过四周不存在能够威胁到他的物种后,仇清尘干脆就地扎营,搭架生火掏零嘴,悠悠哉哉地跟左御交流起双方的所见所得。
因为先前两人之间隔着一小段距离,他并没有亲眼看到左御口中所说的“上品琉灵草”,有些在意左御从发现灵草到消失不见的全过程,于是便和左御简单确认了一下情况。
左御笃定自己当时看到的就是泛着纯粹灵光、叶细长呈齿状、无花无苞、茎短粗多枝的琉灵草。
有了对面这番详细描述,仇清尘更加确定左御突然消失是秘境本身在作怪。
这附近根本就没有左御说的那种灵草,没开灵智的野草倒是一抓一大把。
虽然暂时还不清楚秘境为什么一定要分散他们,但显然现在最需要担心的就是黑雾会不会再度影响左御的神志。大致打探过左御所处环境之后,仇清尘又和他进行了一会儿时差对话,以确认对方的精神状况是否正常。
所幸,对面人言语之间没有出现异样。
火光轻轻摇曳着,残阳慢慢融化在冰冷的月光中,夜已深了。
把储物袋里最后一块糕点送入腹中,仇清尘抹去嘴角的碎屑,严肃认真地和左御商讨起对策:“你身上有危急时用来发送求救信号的东西吗?有的话试试看能不能让我确认到你所在位置?”
“师叔说的可是讯号弹?此物余数不多,不好浪费,既然师叔提了,那我这便试试。另外,宗门历练时分发下来的传送玉牌我手里尚有几枚,但不确定此处是否可用。”
从传音给左御的那一刻起,仇清尘就一直在等,可他将神识感知范围扩到最大、足足等了三刻钟也没察觉到什么动静。
要么,是他错过了左御发送的讯号弹。要么,就是两人之间相隔距离不是一般的远,远到超出他的神识感知范围。
总之,这个尝试失败了。
无奈之下,他传音让左御试试传送玉牌这个逃生手段。
片刻后,对面传来了尝试失败的不幸消息。
仇清尘暂停传音行为,翻出被遗忘已久的系统笔记,开始回顾这段时日自己并不丰富的野外求生经历,结合同样贫瘠的修真必知小常识,企图从中总结出几个能够派得上用场的办法来。
系统笔记中所存储的图文资料过于细致庞大,仇清尘的耐心不足以支撑到结束。半个时辰后,他就骂骂咧咧地叉掉了窗口。
“进得来出不去,东南西北分不清,一个活人没瞧见,动不动就地裂山崩,那么大个人说丢就丢,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奇葩的破秘境!”仇清尘咬牙切齿地朝夜空比了个中指,越看天际那轮明月越不顺眼,“连这大圆盘子都假得跟装饰似的!再亮有个屁用,这么多天我就没见你挪过位置!”
话刚出口,仇清尘脑中灵光一闪,貌似抓住了什么极其关键的信息。
……等等?
说起来,好像,这里的夕阳和月亮,真的完全没有变过位置。
怎么回事?
是幻境,还是这个秘境的特异之处?
想到这里,仇清尘立刻点开离线状态的系统地图。满屏空白中,仅剩一个红白指针还坚定不移地指向南北方。他起身随意走动了几步,确认系统地图的指南针功能还在正常运转后,拿出十二万分的耐心静待了片刻,终于确信头顶这轮明月是当真不会动。
仇清尘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得意,当下就传音给左御分享他的新发现:“左御!影子!这里的日月是不动的!秘境再大也总有尽头,只要我们都顺着影子投来的方向前行,运气好的话没准途中就能汇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