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叔当真要与他们联手?”
仍处在昏迷状态的江月青与他的同门师兄弟一并被安顿在阿恰沙家的帐篷里,而左御则被仇清尘拎着一齐进了纳夏玛的帐篷。入了夜后,各家帐篷中皆是一片漆黑,唯有安顿着修士的两个帐篷里还透着光亮。左御席地而坐,一边问着仇清尘,一边不住用眼角余光打量角落里双手抱膝的帐篷主人。
仇清尘打了个暂停的手势,转头指着左御先对纳夏玛开了口:「他身上,有你说的那种『天神的气息』吗?」
「……?」纳夏玛迷茫地眨了眨眼,认真地盯着左御看了一会儿,摇头说,「没有,布瓦,我只从你身上感觉到天神的气息。」
“这样啊……连他也没有,那看来应该就是我想的那样了。”仇清尘抚着唇角轻声自语,随后朝纳夏玛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拍拍身旁铺好的被褥,示意他先睡。
纳夏玛左看看神色晦暗的青年,右看看舒眉展颜的“天神”,乖乖钻入被中,背着光亮阖上了眼。
不知不觉间,左御已然凑到了近前,他一把扣住仇清尘臂腕,深邃无澜的眼眸给人一种逼迫之感:“师叔还未回答我,这人是谁,师叔方才都和他说了些什么?”
仇清尘一个弹指就叩上了左御的脑门,趁他愣神抽回手来,调了个舒坦的坐姿,正欲理清头绪给左御解释一番,就被对方抢了话。
“师叔先前同那些人所说的,想来并非全部罢?”
仇清尘:“……”
他想也不想就掐上了左御的脸颊:“可把你聪明坏了,都会抢答了。”可惜青年版的男主手感蹂躏起来手感略逊少年版,他一下就没了兴趣,只手托腮对左御笑道,“我说‘这里有结界保护着’是真话,说大家‘被卷入秘境是因为这里的结界出了问题’也是真话,‘秘境吞噬修士是因为它需要大量的灵气’更是活到现在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推得出来、显而易见的事实。”
“但师叔没说为何唯独此处有结界保护。”
“对,因为这事解释起来稍稍有点复杂。”仇清尘说着比划出个半长不短的距离,“一来其中以我猜测为主,要让那些素不相识的人相信估计很难;二来,解释的话就势必会涉及到我身边这位‘巫女’。”
“……”左御目光落在纳夏玛喉间,“一个男人,‘巫女’?”
仇清尘轻咳一声,笑得无比灿烂:“对,一个男人,‘巫女’。——好啦,一点小事不要太计较,这并不影响我接下来要说的。”
他忽地想起什么,探身拂过纳夏玛发顶,用术法使对方陷入沉睡。待确认纳夏玛不会被他们接下来的彻夜长谈扰了好梦,他才抬眸望进左御眼底,微微弯起唇角,随和得全然不似一个理应身处高位的化神期修士。
“我说的话,你会信吧?小师侄~?”
左御暗暗压下伸手别开仇清尘颊边发丝的冲动,颔首应是。
仇清尘毫无遗漏地把这两日的所见所闻、纳夏玛的特殊之处以及自己的猜想尽数说给左御听,一方面是想再整理一下思绪,另一方面也是抱着让左御替他深入分析一番的美好愿望。毕竟身为原住民的主角看事情的角度还有思考方式肯定跟他一个外来人士不同,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他从左御这里学到的越多,日后再碰上要装原主的时候就越不容易穿帮。
左御听罢,沉思半晌,只问了仇清尘一句话:“师叔是如何与他们交流的?”关于这些原始人——特别是纳夏玛——的事,仇清尘说得十分详细,靠瞎猜比划是打探不到这种地步的。
这个问题尚在仇清尘意料之中,系统外挂这种东西他确实没法解释,但好在自己还有可以装逼的资本。
他双手揣入袖中,以一种长辈关怀小辈的和蔼目光注视左御,笑道:“等你到了师叔这个境界,或许也能无师自通一些古老语言。”
此招名为来自修为境界的碾压。
左御:“………………原来如此。”
嘴上这么说,可他的表情看起来却不怎么信。
仇清尘才无所谓左御信或不信,只要能把这事揭过去就行:“说说你的想法吧,或者,你这几日都遭遇了什么?”
原著中未曾详细叙述左御在血禁秘境中的遭遇,传音也受外力影响变得无法实时沟通,要说他不好奇左御这一路的经历那是不可能的。
左御将自己这几日的艰辛坎坷、与江月青一行人的相遇同行以及如何九死一生逃离妖兽魔爪并炸了座山的全过程都告诉了仇清尘,听得仇清尘叹为观止,不禁拍掌直呼自家师侄着实气运之子。
“……若按师叔所言,恐怕创造出这个秘境的大能早已不存于世了。”
在串起大量修士尸身与群山结界二者之间的关联时仇清尘已有此猜测,他眉梢一挑,示意左御继续。
“主人故去,小世界失去灵气来源,因而需要依靠吞噬修士灵力来维持结界运转……又或者,师叔可有想过,维持此处结界的并非灵气,而是活人的生气?这一路上我们遇见过的修士尸身不知凡几,有的看着死后未过多久,体内灵气尚存,有的却是化为白骨,半点灵气也不剩。与那日我们在山中所见的万尸坑全然不同。”
这倒是仇清尘未曾设想过的可能,他对左御的这个假设颇有兴趣:“哦?详细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