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
仇清尘欣然应道。
于是两人并肩携手没入了夜色笼罩下的人间烟火之中——带着一队伟岸精悍、存在感爆棚的银甲卫。
“……要论最热闹的那还得是紫玉真君的西无峰。我这师兄,每次见他,身周总是花团锦簇的。都说徒弟随师尊,紫玉真君门下的弟子活泼聪慧,根骨资质不见得个个上佳,但都有着一技之长,是些可塑之才。”
因着燕停阑鲜少踏足人界,对人界风土人情表现出了明显的好奇,于是仇清尘便和他聊起了自己往日的所见所闻。当然,主要以闲话点星宗众人为主。
燕停阑把玩了一会儿刚买的狐狸面具,将它戴上了脸,话音含笑:“听着是个极招女弟子喜欢的风流长老。可惜月临宫不收弟子,有的只是护法侍卫,平日里除开侍女绣娘,就没什么姐姐妹妹能陪我玩了,我倒有些羡慕紫玉真君呢。”
“欸——是吗?”仇清尘头上顶着个老虎面具,手中拿着根裹了糖浆的果子零嘴,嚼得咔咔作响,“夜山真君的灵涂峰也几乎都是男弟子,但我估计只是单纯因为以剑入道的女子较为罕见,比起全是男子的灵涂峰,她们或许更愿意拜宗主为师。”
“点星宗宗主,天翊真君,我也有所耳闻。浮罗说他看着是个一本正经的正人君子,实际上城府可深,心眼多着呢。”燕停阑煞有介事地颔首说道。
仇清尘还是头一回听到旁人这般评价天翊真君,不由得对那位名唤“浮罗”的大兄弟(?)起了几分探究之心。
天翊真君究竟怎么坑人家了?竟会落得一个“城府深、心眼多”的反派形象。
不等他实际表达出这份探究之心,就看燕停阑一个驻足,手上便又多了两包当地特色小食。
“这个很好吃的,前辈哥哥也尝尝?”
仇清尘盛情难却,也不故作客气,接过油纸包浅尝了一口,味道确实不错。
“不过话说回来,前辈哥哥专程来此,可是为了接应门人?”燕停阑咬下一口云朵般绵软的饴糖,同样柔软的唇瓣弯出一个甜美的弧度。
“你多想了,”仇清尘舔去指尖上的芝麻粉,把油纸包收进储物袋里,留待日后再品,“我只是出来散散心而已,于杏溪津落脚不过碰巧而已。点星宗弟子自有夜山真君照看,用不着我操心。”
“——倒是你,我看你年纪也不大,你叔怎么就这么急着给你相看姑娘?都把你逼得离家出走了。”
闻言,燕停阑喉间霎时逸出了一声仿佛小动物被捏住了后颈皮的呜咽,朝仇清尘投来惨痛的目光。
“我也想知道啊,前辈哥哥。”燕停阑双手捧心,眼含热泪,一副楚楚可怜的小模样,“虽然说我们魔界不像你们人界有那么多讲究规矩,也无所谓是否元阳之身,但我才十六啊!——用你们人界的话来说叫什么来着?‘未及弱冠’?——催着一个未及弱冠的孩子成家当爹是否有些过分了?我上个月刚筑基呢!”
仇清尘没忍住笑出了声。
他想起了现代社会那些防着孩子早恋却又在孩子大学毕业后立马催婚的家长们。
如此熟悉的画面,可以说是完美复刻了。
原来你们修士也逃不过被安排的命运吗。
因为双亲去世早,不曾拥有此等体验的某仇姓男子向自己的新朋友送去了关爱的眼神。
“不是我说,你这家,离或不离似乎没差?”仇清尘眉梢一挑,用眼神示意了下跟随在两人身后的银甲卫们。
燕停阑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无妨,诸位哥哥都是我跟从小玩到大的,熟得很了。不是小叔派来监视我的。”
“你这声‘哥哥’着实廉价了点。”仇清尘双手揣袖,终于将这句吐槽说出了口。
而燕停阑则笑得一脸无害。
“不说这个了。前辈既然是来外出散心的,之后可有打算光顾魔界,一览我魔界风光?如是前辈有意,我愿毛遂自荐,做前辈的领路人。——又或者,前辈对吾友筹办的狩猎会更有兴趣?”
“狩猎会?”仇清尘确实产生了几分兴趣,他不由笑道,“你这下倒是连‘哥哥’二字都省了啊。”
他见过修士之间的交手比试,却还没见识过修士打猎,也不知道这里的打猎是以普通动物为目标还是要捕猎那些奇形怪状的妖兽。
难得有这么个凑热闹的机会,他当然不会放过。
见仇清尘追问,燕停阑笑容愈发灿烂:“两日后,镇外密林,我许久未见的好友们邀我叙旧。届时若有前辈这般身份的友人同行,那可真真是为我脸上添光呢。”
“你都说到这份上了,我若不赏脸岂不是有些说不过去?”仇清尘很是上道地接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