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亚利娜不明白它这是怎么了,以为它想出去玩耍,便叫人放它去溜达。
结果烈火走过他身边的时候,用牙齿咬住他的衣服轻轻扯了一下,他这才明白原来它在闹脾气。
于是他伺候完银甲,又得伺候烈火。
后来当塔兰蒂尔发现她的马越来越粘亚利娜时,她的脚也跺得踏踏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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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秋已至,疾风掠过贝安,染黄了几处绿野,扬起了朦朦轻尘。
萧爽秋意温和了军事训练场上沸腾的热血,披甲持盾的士兵分批负重赛跑,撞向迎面而来的清凉,奋力冲向终点和胜利。
结束奔跑的人看着赛道上的比赛,无不呐喊助威。
场上声势杂乱,吵杂之中,一名士兵突然说:“那是谁?”
他身旁的几个同伴沿着他视线望去。
“那不是公主吗?”
“公主谁不认得,我说的是她旁边那个。”
只见在训练场外围不远处,两个骑着骏马的纤影正停在军旗之下。
公主塔兰蒂尔穿着雪白的束带衣服,在赤红色的高头大马上英姿飒爽。
而她旁边的人,穿着浅绿色的衣服,骑着一匹银灰色的马,一头长发不绾不束,在风中任性飞扬,明丽的阳光落在那浅褐色的发丝上,竟闪耀出亮眼的金光。
那一身浅绿,伴着银马,映着暖光,给萧瑟的秋景添上几分春意。
士兵们甚少见过如此恣意的风景,不由得看怔。
不过还是有人比较清醒。
“那也不是你可以妄想的。”
“公主的女伴不一定是贵族吧,也有可能是平民出身。”
“有本事你倒是吃呗。”
越来越多士兵的注意力从赛道上转移到训练场外。
正在监督比赛的埃喀尔发现了士兵们的心不在焉,转头便看到了场外的访客。
他脸色一沉,在场上高喊一声:“暂停赛跑,方队列阵!”
士兵们听到命令,马上收拾心情,执起盾牌和长矛,像以往无数次训练一样,迅速列队。
凌乱的散兵眨眼间组成了一队队坚固的方阵。
在埃喀尔的指挥下,方阵整齐行进,时而纵深变化,井然有序。
没过多久,埃喀尔向另一名将领交代了几句,便骑上马,奔向他的妹妹。
“塔兰蒂尔,为什么来之前不派人通知我?”
塔兰蒂尔抬了抬下巴:“你来我的训练场也没有提前通知我。”
埃喀尔哼了一声:“我只是担心,哪天你来的时候,我的士兵刚好在赤身摔跤。”
塔兰蒂尔没有被吓唬:“那我就当是进了伊图斯的学堂。”
埃喀尔瞥了瞥在她身后正目不转睛看着方阵的亚利娜,又板着脸对塔兰蒂尔说:“你还好意思提起伊图斯的学堂?你多久没去那里学习了?”
“我的读写和算术已经通过了考核。”
“竖琴和排箫呢?”
“我又不打算在你们的宴席上助兴,学那些做什么?”
埃喀尔的声音变冷:“其他城邦的公主可不一定有机会接受你这样的教育。”
塔兰蒂尔心有傲气:“我不是其他城邦的公主,我要带兵打仗。”
埃喀尔扯了一下嘴角:“未来的将领,你来我这里学到了什么?”
塔兰蒂尔故意找茬:“千篇一律,墨守成规。”
埃喀尔只轻轻笑出了声,并不反驳。
他又看了亚利娜一眼,才掉转马头回到场上。
见他走远,塔兰蒂尔问向一直安静不语的亚利娜:“你觉得他们的训练怎样?”
亚利娜很快给出了回答:“训练有素,服从性高,力量很强。”
塔兰蒂尔不以为然地说:“男人的力量生来就比较大。”
“有足够的力量,攻击目标会更准,冲击速度也更快。”亚利娜客观地评价。
塔兰蒂尔没有否认,她带领的武艺训练,也着重力量锻炼。
“伊图斯是谁?”亚利娜突然问。
“他是我们贝安城的智者,也住在宫殿里,负责传授学问。”
“你在他的学堂里学会了读写?”
“对。”
亚利娜听了,像在思考什么,又安静了下来。
塔兰蒂尔观察着他,揣测到他的想法:“你想学读写的话,我可以安排你去他那里学习。”
亚利娜有点支吾地说:“你可以教我吗?”
他确实想学读写,但不太愿意接触陌生人,尤其是男人。
他担心自己的身份会被识破。
塔兰蒂尔只当他胆子小,便鼓励说:“这老头子脾气很好很随和的,而且又不是只有你一个学生,学堂里还有其他学生跟你一起学习,你不用紧张。”
见他仍然犹豫,她又说:“我还要专注武艺训练,训练之外,余下的时间并不多。要不,你先在学堂里学,来不及问伊图斯的,晚上再来问我。”
亚利娜没想到更好的办法,便从了她的意思。
他们待在那里又看了一会儿方阵演练,最后牵动缰绳,策马离去,留下一段轻扬的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