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错领着柳稚一边往里面走,一边问道。
看他这样子,江景几乎要怀疑这还是不是以前那个一看到书就头疼的时错了。
柳稚思索了一会,道:“有没有关于禽类养殖的书呢?”
“什么?”时错瞪大了眼睛,愣在了原地。他倒是没想到柳稚会对禽类养殖有兴趣,况且苍古派里也没有专门用来养殖鸡鸭鹅的地方。
时错转头想去问江景,发现她正站在书案旁看着自己和柳稚偷笑,不知道又在想些什么,但他也懒得去揣测计较了。
“我记得最后面一个架子上好像有一些杂书,什么菜谱偏方之类的,兴许那里会有呢。”江景道。
走到最后一个书架前,两人见上面大多是些残破的书卷,有些甚至连书封都不见了。看着上面厚厚一层积灰,柳稚刚要上手去翻找,就被时错拦住了。
“这太脏了,一会别把你手弄脏了,我来帮你找。”时错道。
扬起的飞尘太多,他用袖子蒙住口鼻,在书堆中搜寻了一阵,入眼尽是些民间奇事杂谈、长寿七十七法之类的,好不容易才翻出了一本只剩一半的封面上写着《珍奇异兽驯养大全》的书。
时错抖了抖书页里的灰尘,兴奋地将书举到柳稚面前,眼睛亮晶晶的,像一只摇着尾巴讨要夸奖的小狗崽:“怎么样,这本可以吗?”
柳稚也不嫌弃脏,满心欢喜地接了过去:“多谢珩哥哥!”随后便如获至宝般地轻轻掸了掸那本书的封皮,小心翼翼地捧在手上。
“对你有用便好,再说了,你我之间何必如此客气呢!”时错本想拍拍她的肩膀,偏偏他平日里拿刀舞剑地惯了,一时没控制住力度,反倒把柳稚拍的向前趔趄了几分。
“哎呀对不住,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高兴了……”吓得时错赶紧伸手去扶,脸上难得显出慌乱的神情。
明明柳稚这么大个人了,就算被他大力拍了几下也不至于就摔了磕了碰了,更不至于出什么内伤,不然他时错凭此神力早已出师下山了。可不知为什么,时错心里还是无缘由地感到紧张。
在他看来,柳稚像一只刚刚破茧而出的蝴蝶,还未来得及舒展自己斑斓的翅膀,需要被细心保护着,经不起任何摧折。
握住柳稚胳膊的时候时错微微一怔,他在苍古派中这么些年,真实与女子的接触少之又少。虽说门派中也有一些师姐师妹对他芳心暗许,但苍古派门规森严,向来是不允许男女弟子私相授受的。因此时错长到这么大,连女子的手都没碰过。江景虽与他自幼相识十分熟识,然而她也不是会与旁人随便亲近打闹的性格。
一时间时错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平日里能说会道的一张嘴此刻连半个字也吐不出来。
柳稚站定后见他抓着自己的胳膊不放,面色还十分怪异,疑惑地问:“怎么了吗?”
时错意识到自己一直拽着人家有点不太好,赶紧松了手支吾了几句:“没什么,那个……”
忽然,他看见柳稚鼻尖似乎有一点小小的灰尘,许是刚刚翻书的时候落上去的,便岔开话题道:“阿稚,你鼻子上好像沾了脏东西。”
“是吗,在哪里?”柳稚听了便去摸自己的鼻子,却因看不见始终没能抹去那点灰尘。
时错便伸出右手帮她拂去,谁知柳稚鼻子上的灰却更明显了。时错“咦”了一声,不信邪地又加重力道抹了一下,结果那团黑灰还在那里。
“奇了怪了……”
不明所以的柳稚眨了眨眼睛,说道:“要不算了吧,一会找一处泉水洗一下便是。”
时错一边疑惑,一边用手挠了挠自己的脸,目光一瞥才发现原来自己的手上黑漆漆的满是脏污。
难怪怎么擦都擦不干净,敢情他自己的手就是脏的!等等,时错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刚刚好像还摸了自己的脸……
一直在前面等着的江景久久不见二人出来,于是便过来寻他们:“找到了吗,若是没有也不要紧,改日我让别人去山下书肆看看。”
直至走近了,江景脚步突然一顿。
时错和柳稚齐齐转过头去看她,两人俨然成了花脸猫,一个鼻子上一团灰,一个脸颊上一道黑,活像两个钻进了煤灰里的小老鼠。
好歹是出生豪门的大家小姐,面对此等景象竟还能憋住笑。
“你们两个是小孩子吗,竟然还在彼此脸上乱画。”江景貌似责备地开口道,声音里却是抑制不住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