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尊又不是为了让江山岚知道才做这件事的……我只是想让他开心而已。”

被警告要安静后的小萝卜偏头看着祝殷的侧脸，听着他那几近喃喃一般的自言自语，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之前虽然对祝殷这种‘做好事不留名’的行为很无语，但在听见他的这句话后江烟也多多少少能够理解祝殷为什么不去江山岚面前‘邀功’。

每个人表达情感的方式都不同，或许祝殷能对江山岚这般，已经是付诸了他最大的勇气。

或许在他们之间，强势的那一方……从来都不是祝殷。

“……吭。”

屋外的璀璨还在持续，祝殷却忽然缩紧了身子，似乎想要挤入那窄小的阴暗之中。

“……”

“江山岚说衣着干净，才会少受他人的排挤，本尊做到了……他说有了实力才能保护自己，本尊也做到了……”

祝殷身子靠着墙壁，心脏处传来的疼痛也愈发剧烈，攥着平安符的手指忍不住蜷缩了下，但似乎并不只有身体带来的疼痛，令他整个人身上的光彩陡然黯淡了下来，神情间更是透出一股子萧瑟。

他颤抖着手将那平安符放回原位，似乎也感受到了掌下那凹凸不平的疤痕，忍不住咬紧了牙关。

“只不过……”

祝殷话锋一转，缓缓抬起另一只手，对着那窗户张开五指，透过那指缝间窥看着那些稍纵即逝的美丽光景，眼中似有追忆。

“或许这件事真应该和江山岚说的，如果真的说了的话……那日他也不会选择在烟火绽放时，将明月剑刺入我的心脏……”

……

“虽然本尊从未在他面前示弱过，但我被伤到了……也是会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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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日，是在江山岚的飞升日的前夜。

那一日，也是江山岚将利刃刺入他的心脏，将他昔日荣耀尽数毁去之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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岐山山脚。

脚步声缓缓停了下来，京元停在了一片空地前，而这片空地……则是两日前还繁华热闹的城镇。

“江长老……应该就是在这里了。”

京元偏过头看向身旁，在他话音落下没多久，一道身影静悄悄地从黑暗之中走了出来。

山鬼缓缓走至京元的身旁便停了下来，空洞的眸子却始终定定的看着前方。

麻木的脸上并未有过多的表情，他那混浊的眼睛就像是飘荡着一层迷雾，叫人看不清他此时在想些什么。

“……”

“……要下雨了呢。”

一旁的山鬼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却令京元微怔，眉头微微皱起看向了身旁的人。

“……”

闷热潮湿的空气令这夜幕犹如一张令人窒息的大网一般笼罩于此处，偶尔从那张大网中逃出的风也在逃跑中立即便被黑暗捉住，发出一声轻微的惊叫后就彻底消失了踪迹。

山鬼缓缓抬手，遮住了自己的左眼。

而眼前那片本杳无人烟的寂静空地，却在他重新回望后便瞬间换了个景象。

天空中绽放的烟火仿佛将那无边夜幕撕开，硝烟味夹杂着焦糊味顺着洒下的金雨倾泻而出，落在了地上那由一具具倒地的尸体堆叠成的座座小山。

几个游走于那些‘小山’之间的人，身体的骨骼也极致扭曲变形着，僵硬的躯体艰难地不断行走着、爬行着、挣扎着。

在山鬼他们踏入城镇范围的那一刻，那一张张脸上消失了的五官的脸就开始朝着他们的位置聚集。

山鬼漠然的看着围绕在自己身边的那张近在咫尺的脸，那张脸上也只剩下道道见骨的抓痕，和不断张开发出嘶哑哀嚎的血嘴。

这一刻，空中的那璀璨的火树银花，也只不过让此地更显荒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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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嘭嘭’！——

忽然爆发出的异样声响，也暂时打断了小屋内的交谈。

一张张失去了五官的脸在下一刻就出现在了窗口处，遮挡住了烟火的踪迹，拼命扭曲着似乎想要挤入那窗户的破损处，腐烂的血肉也在挤压中变形掉落，脏污糊满了窗户。

‘嘭嘭嘭’！！

疯狂拍向窗框的血手也愈来愈多，杂乱无章的拍打声混合着不远处的那烟花噼里啪啦的声响于此处响彻。

‘咔嚓’——

直到窗框承受不住的破裂声响起，被人脸遮挡住的烟火才重新毫无保留的出现在视野之中，而那混着腐臭和血腥味道的气体，也瞬间被裹挟着扑了进来。

空中的那‘烟花秀’也在此刻将夜空染得犹如白昼，即将达到最后的高潮。

【找到那些‘存活的人’，他们能够救你。】

【限时：1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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