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得又有一点……胡萝卜的味道在。
“哈叔叔!臭臭的!”
“什么啊……”
单独面对小团子时,哈德曼也没有像先前那样刻意板着脸,听着黑水略带抱怨的声音,哈德曼忙软着语气安抚道:“别动别动,待会掉下去身上就湿了。”
紧紧捂住自己鼻子的小团子有点想要跑开,但哈德曼也不知道他怎么突然闹情绪,只得加快脚步往他们的房屋赶,但无论哈德曼怎么安抚小家伙也没用,以至于在有雨具的情况下,他们身上也被淋湿了大半。
“呼……终于到了。”
好不容易把小家伙送到房门前,哈德曼本来是打算把小孩送回家就走的,但是现在小孩身上都湿了,哈德曼也不得不跟进房屋里给他先把湿衣服换了。
虽然是事出有因,但这样不经允许就直接进入别人房间,哈德曼还是有些别扭和局促。
“打……打扰了。”
当他踏进屋内时,昏黄而温暖的灯光也自动亮起,屋门的关闭也将屋外的暴风骤雨彻底隔绝,变得沉闷的雨声和干燥的空气也令人莫名产生安全感。
“你爸爸还真是……什么都没买。”
哈德曼看着这几乎可以说是什么都没有的房间,也有些无语。
尤其是给小孩找换的衣服的时候哈德曼更是忍不住吐槽,他是真的想不通这家伙每天拿到那么多的糖果,到底用到哪里去了。
‘叩叩叩’。
听见房门被敲响,哈德曼目光微亮,忙回头看去,“是谁。”
“是我。”
听见很是耳熟的嗓音,哈德曼连忙跑过去打开屋门,看见门外站着的女子哈德曼忙点头向她打招呼,“林琼姐,那个谁……他还在工厂,我只是顺路把他小孩送回来……。”
瞧着哈德曼在那有些别扭的给自己解释,林琼只是朝他笑了笑,“不先请我进去吗。”
“啊啊……当然……”
哈德曼这才迟一步反应过来,忙侧身让开让林琼进来,在关门的时候他看了一眼屋外的雨幕,见那坨彩色还没有回来,便直接将门关上。
“刚刚看见你们淋湿了,我屋里还有一点驱寒水,便带过来了。”
一听见林琼招呼自己,哈德曼连忙走过去接过她递来的东西,驱寒水一下肚本来有些冰冷的手脚立刻暖和了不少。
“你又和江吵架了?”
听见林琼提起那个人,哈德曼的手指也忍不住捏紧了些,但还是老实的点了点头,“嗯……”
林琼偏头看了哈德曼一眼,语气也依旧温和,“江他做事有时候确实有些没边界感,但他对你还是亲近的……这你应该能够感觉到吧。”
“嗯……”
看着哈德曼的神情,林琼也有些无奈,“是听到什么不好的传言,让你感觉丢脸了?”
没有想到对方竟一针见血地指出了自己内心的想法,惊愕之余也更是有点羞恼,哈德曼虽然并没有回应,但他的反应也已经回答了林琼的提问。
一声轻叹也随之响起。
“不过有时候也不光得听,也需要用眼睛去看,不是吗。”
“……”
哈德曼的嘴角忍不住抿紧了些。
“……给,你这么大了应该可以自己擦干吧。”
看见对方递过来的干净毛巾,哈德曼微微一怔,一抬眼就看对方温柔地朝自己笑着,忙连连点着头接过来,一边慢慢擦着头发和衣服上的雨水,一边看着那个刚刚还和自己闹的小团子安安静静的任由女子帮他帮身上擦干。
虽然哈德曼知道林琼算是和那个爆炸头一边的,但是自己对于她还是挺尊敬的。
林琼的长相在人群之中并不出挑,甚至可以说是普通至极完全让人没有记忆点,但是哈德曼也不是个只会看脸来做判断的人。
也或许是因为那个爆炸头做对比,林琼做起事情来就能给人一种滴水不漏的得体和优雅。
和她相处哈德曼其实是很舒心的。
而且林琼经常和今天一样……会连带着一起照顾关心自己。
那边刚的换好干净衣服的黑水见哈德曼一直用‘鬼鬼祟祟’的目光看林琼,小嘴一撅忙凑到林琼耳边给她说悄悄话,只不过说的明明应该是悄悄话,他却并没有刻意控制音量,以至于声音大的哈德曼也听得见。
“哈叔叔身上,臭臭的!”
“什、什么啊!!”
哈德曼闻言的脸瞬间爆红,手指指着小孩想要控诉说他乱说话,但在林琼看过来后哈德曼立即紧抿着嘴唇,手指也渐渐弯了起来,特别没有底气的把头低了下来,一边偷偷闻了下自己身上的味道,一边小声的反驳道:“才……才没有,胡说。”
面对哈德曼的窘迫,林琼却被逗得‘咯咯’笑了起来,以至于被‘嘲讽’了的哈德曼更是抬不起头来。
不过因为小团子的这个打岔,先前小屋里有些沉闷的气氛也因此缓和了不少。
“行了,江他应该天黑前才会回来,你也赶紧回去换身干净的衣服吧。”
林琼缓缓起身,笑着对哈德曼说道。
只不过林琼也注意到哈德曼虽然应了声,但是动作却十分的磨蹭,眼睛也总往小团子身上瞟,见状林琼也就明白了什么,打趣地看着他,“怎么?你是有话要问他吗?”
哈德曼尴尬地朝林琼点了点头。
林琼笑着继续道:“那看来是我来的不太是时候,我回避。”
哈德曼感激地朝林琼笑了笑,然后连忙跑去拉住那个正在偷偷把自己今天得来的糖果也藏起来的小孩,小家伙一察觉到哈德曼走过来便连忙把袋子塞回床底下。
哈德曼正好看见了那个装得满满当当的口袋,但是他也没去多想,把小团子拉了过来,附在他耳边小声地询问对方:“那个,你……你的妈妈呢。”
明明是自己问出口的问题,但是问完后觉得没脸见人的也是哈德曼。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昨夜失眠,脑子里一晚上却全是有关于这件事情,哈德曼都觉得问出这句话的自己十分的无礼和荒唐。
但是他真的很在意这个问题的答案。
似乎只有得到让自己宽心的答案,才能为对方对于自己的情感有合规且合情的解释,哈德曼听到的那些有关于那个人的形容词也才能变得不合理。
也能……让自己开心点。
“妈妈?”
黑水困惑的看着哈德曼,‘妈妈’这个词对于他来说就和这里的所有人跟自己说江烟是他‘爸爸’……一样的陌生。
“黑,没有妈妈!”
预料之外的回答,让哈德曼的表情也有些错愕,下意识的以为自己是问了什么不该问的问题。
小孩这句话说得有些过于骄傲了,以至于依旧没有控制音量,待在门那边等候的林琼也闻言看了过来,但她的视线却不由得放在了问问题的那个人身上。
此刻小家伙的表情也并不是伤心,只是单纯的困惑,“妈妈……是什么?”
“……”
哈德曼看着面前那张充满好奇的脸,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屋外的风雨不间断的敲打如同拼命催促着他将话说出口,愈发长久的沉默也令哈德曼的手轻微地发颤着。
“妈妈是……”
明明嗓音还带着点点笑意,但是嘴边的弧度却没法强撑下去。
“妈妈是……”
……
“你最思念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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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自己房屋的哈德曼看着地板上洇开的水渍,这才反应刚刚一路上自己居然忘记使用雨具,身上也已经湿透了。
不过他的口袋中却多了一包驱寒水。
“……”
猜到这是谁放进来的后,哈德曼勉强扯了扯嘴角,将驱寒水撕开慢慢地喝着。
尽管手脚渐渐恢复了温度,但是哈德曼的身体却还是忍不住有些发颤,身子在黑暗之中缩成一团。
地板上的水渍似乎随着屋外愈发猛烈的雨势而渐渐扩散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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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幕降临,糖果工厂里却格外的热闹。
清洗区里,那些又‘咕叽咕叽’偷跑出来的小水珠们听见从门口处传来了的一些声响。
准备干坏事的小水珠们一个接着一个抬起头,可当它们看清了站在门口的那不速之客时,立即吓得缩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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