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府,下人们人人自危,个个都在暗地里祈祷谢小郡王安然无恙,生怕下一刻就会被长公主拉去给她的宝贝儿子陪葬。
“殿下,禁卫司邱付贵前来负荆请罪。”
“邱付贵?”长公主萧嫱闻言,细眉一蹙,精致的妆容无法掩盖她的不悦之色:“怎么来的?”
下首女官回道:“悄悄来的,没有惊动任何人。”
闻言,长公主瞬间得了趣,道:“悄悄?没想到,驸马麾下竟藏了个如此有趣之人。”
一旁默声伺候的宫女太监闻言齐刷刷低头。
突然,躺在床上的谢熠叫了一声“赤影”。长公主赶忙坐到床边,隔着锦被轻拍安抚。
看着自己费尽千辛万苦才得来的儿子受此磋磨,长公主那双明艳凤眼渗满了毒液,轻声问道:“可查清这邱付贵的来历?”
方才来禀的女官自下首走近长公主,小声答复以防吵醒谢小郡王:“回殿下,已查清。这邱付贵出身低微,其祖父曾是谢氏族庄的管事,其父曾是驸马小时的玩伴小厮。数年前,邱氏为脱奴籍散尽积蓄,如今全家皆靠邱付贵的俸禄度日。据驸马那边递过来的消息,邱付贵同驸马生母谢老夫人的贴身婢女私情深重,胎珠暗结。今日邱付贵之举恐……”
女官不敢擅自断言,说着说着便停下静候长公主凤裁。
长公主轻蔑一笑:“呵,有所求就行,就怕无所求的忠心。阿木,你带他到前殿待召吧。本宫要看看他值不值得用。”
“是”女官得令退下,立即去将人带来。
**
前殿,凤纹镂空五足金香炉飘出丝丝缕缕的白檀香。
邱付贵恭敬地跪在下首,静候长公主的召见。
良久,一阵悦耳的珠帘轻击声响起,长公主随声而至。
邱付贵立马爬上前,以头抢地,重重行礼:“奴才邱付贵参加长公主殿下!”
看着俯首跪地的邱付贵,长公主假装惊讶道:“阿木,邱副官乃我长公主府功臣,怎地没有给邱副官看座?”
女官见状当即下跪请罪配合长公主演戏:“殿下恕罪,奴婢心急照看郡王,一时疏忽。求殿下责罚!”
见长公主的得力女官因自己请罪,邱付贵顾不上其它,赶紧抢过话头:“殿下恕罪!奴才今日伤了郡王,有罪在身怎配赐座,应当受罚才是!”说完,邱付贵重重地磕了一头。
“受罚?”长公主凤目睥睨,细细打量着下首之人,继而笑道:“邱付贵,你乃禁卫司副官,正儿八经的大旭官员,称什么奴才。若是传出去,世人不皆传我长公主府欺压朝廷命官?”
闻言,邱付贵连忙磕头,语气极尽卑微道:“邱付贵入禁卫司,生死皆是皇室之仆。且…”
话语一顿,邱付贵再磕一头,冒死颤言:“且,奴才自祖辈起便是谢氏家奴,一日为奴便终身为奴!奴…奴才在长公主面前无论如何都应自称奴才,不敢…以下官自居。”
看着眼前强装镇定的邱付贵,长公主甚是满意,在女官的搀扶下,缓步走下凤座:“邱付贵,本宫身边有很多奴才。但多是蠢笨之徒,好不容易稍有一二聪明者,却又常爱同本宫顾左右而言他。”
最后,长公主停在邱付贵身侧,凤眼微斜,语气冷漠凌人,问道:“所以……聪明如邱副官知道本宫喜欢什么样的奴才吗?”
听出弦外之音的邱付贵,立马转过身,对着长公主不停磕头:“奴才该死!奴才该死!求长公主恕罪!奴才……心思不纯,奴...奴才与谢老夫人身边的青月情投意合。此生愿当牛做马,为长公主效劳任小郡王差遣!只求长公主救救青月!”
见效果已经达到,长公主轻展凤颜,温声道:“邱副官倒是个重情重义之人,本宫又怎会做那无情之人。阿木,给邱副官赐座。”
“是”,女官受令命太监为邱付贵端来木凳,自己则扶着长公主坐回上首的凤座。
接过木凳的邱付贵感激涕零,心下狂喜,自己终于得入长公主眼。
邱付贵刚一坐下,端坐上首的长公主幽幽开口道:“驸马调离禁卫司,王国舅独大。虽说王国舅的嫡亲外孙大皇子萧峣已无继任大统可能,但王氏还有一个三皇子。”
闻言,不了解世家内情的邱付贵斗胆请问:“殿下,奴才愚笨。三皇子久失圣宠,对待如今王氏的态度形同路人。王国舅素日眼高于顶又怎会...?”
“呵,萧屹确实瞧不起旁系上位的王国舅,但耐不住王国舅自己贴上去,毕竟那可是一个为了爵位荣华能出卖至亲血脉的豺狼。所以,邱付贵你既想入我长公主府,那便替驸马守好禁卫司,别让王氏趁驸马不在把持了禁卫司。”
未待邱付贵表其忠心,突然内殿传来一阵骚乱,只听见一众宫女太监慌乱劝阻:“小郡王,小郡王,您刚醒需要修养。殿下交代过了,您不能进宫。”
“滚开!还轮不到你们来阻拦本郡王。”说罢,谢熠一把推开身旁阻拦自己的一干宫人,急冲冲向殿外走去。
邱付贵见状等不及长公主下令,径直上前把将出殿门的谢熠拦下。
看着乱成一锅乱粥的前殿,长公主怒道:“谢熠!你在发什么疯?本宫如今也管不得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