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不是我故意的,是他们不给我挑明的机会。”
灵玉知道,这是韩振平故意把他放到没人认识韩曜的军中去锻炼,若是真要上战场了,韩曜立马就能莫名连升几级,转变为那些普通士兵的“上官”。
看着韩曜身上军装,她竟然一时间有些羡慕。
“你真的能去战场吗?今年就要出兵了,你的年岁完全不够吧,现在能跟着新募的军队一起训练已经是破例了。”她还是带着怀疑问道。
毕竟当她问舅舅定远侯自己有没有机会时,对方给出的答案就是:年龄不够。
韩曜则是神气地拍拍胸脯:“年龄不是问题,我这一身的本事!这两年有你时不时送来的灵香,我不但是比同龄人强壮许多,更是有了那么点儿灵感,以后立了功,说不定也有修道的机会……我以后肯定能比你强!”
他说着又心生向往。
灵玉很想说,你想多了,但又觉得很没必要,平白浪费口舌,只是舅舅给出的那个“年龄不够”的理由确实没有说服力。
韩曜都可以,以她的家世和能力,如何就不能破例了?
还不等她说什么,却听他忽然道:“如果我真能成修道者,那我给自己编造的天生异象的故事岂不是更加合情合理?”
他似乎是突发奇想地想到这个问题,一下子兴奋起来,眼睛发亮,看着灵玉问道:“你还记不记得我说的异象?不对,我是不是没告诉过你,因为那天你从华府学堂退学了……你想知道那是什么异象吗?”
灵玉很想说自己不想,但脱口而出却是:“那你说说?我帮你圆得像样一点。”
韩曜咧嘴一笑,露出两排大白牙,在因为军中训练风吹日晒而变得黝黑的皮肤映衬下格外得白亮。
“我还是不想告诉你,谁让你不辞而别?等我这次从战场上回来,我就告……
“喂喂!你这是……”
还没等他说完,灵玉就一把揪住他的衣领,狠狠往地上一摔,心里想着这皮实了就是好,经摔。
摔完之后,她感觉自己一身酒气都散了大半。
“下次再敢往自己身上插旗,我就……算了,尊重你的选择。”
韩曜狼狈爬起身,感觉莫名其妙。
灵玉闭眼叹气,她没有当谜语人的习惯,于是给他解释了什么是“插旗”。
韩曜听完,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斜着眼睛看她:“你就瞎扯吧你,从小到大,我听了你多少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了?你真的,明明也是个正经人,还是修道者,可和顾清朗一比,那气质真的差太远了。”
灵玉看着他已经比自己高一个头的个头,和虽然还看得出少年未长成,但已然健硕的模样,心想,她要是能顶着他这一副身板,很多事估计能顺利很多吧。
“战场很危险,那不是儿戏,你是家中独子。”她还在劝着。
“我爹都不怕,你怕什么……你为什么那么不想让我去?”韩曜忽然意识到,她好像一直在劝他别去。
然而这又不是她第一次知道他进了军中,将来有机会上战场。
灵玉的脑海闪过一阵电流火花,她神情又是一瞬间凝滞,然后才笑道:
“你知道我的,我总是道理都懂,却做不到,譬如此时,我也想去,我便该争取自己能去,而不是在这里说,你都能去,我凭什么不,我实力比你更强,又不是家中独子。
“其实我到现在都有些不敢相信,战事居然真的来了,这么早……”
两年前,众人因为国子监举额的大幅度增加,都认为大雍的北方不会有战事。
朝堂上的大部分人都不会知道修道界发生了什么,但他们看得见北方草原的变化,看得见那些在一年年的白灾中逐渐失去耐心的草原贵族们,已经不再围绕着他们的神明而进行一切。
祭祀依旧是草原上最重要的事,但祭祀已经不再决定一切。
大雍会先出手吗?
这是许许多多有识之士内心共同的疑惑。
对于一个文明之国来讲,毕竟讲究师出有名。
北方边境多次小范围的侵扰,都被对方定义成“盗匪劫掠”,一副完全没有想要开战,甚至还有些卑微的样子。
但那张羊皮下的狼相显而易见。
风暴已然在酝酿。
大部分人从前只忧心着边疆要如何守卫,而并没有想过朝廷会主动发兵征讨。
但从两年前,皇帝就已然在为这场仗做准备,幸好还不算太久远,能打仗的人都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