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刚刚在吵架吗?”他问。
“不是吵架。
我只是想更向你走进一步。不是作为你的绘梦人。”
“这是计划吗?”
“是的,这是我的计划。”
很直白。不经思考,“计划”两字竟自己跑了出来。他又开始后悔了。当面对夏青庭的时候,自己什么都说的出来。
“夏青庭,你还真是温柔。”
“你也是一个温柔的人啊。”
“为什么?”
“能说出对不起的人,一定是一个温柔的人。”
“因为我们还不太熟悉吧,是因为。”
“我还以为我们已经很熟了呢。”
霎时,这句话竟然成了型,变成一缕烟雾,缠绕住自己。然后越来越大,越来越重,牢牢包裹住身体。
叶南泉哭了,像个孩子一般,他第一次在别人面前哭,但是并不丢脸。
他嘟囔道,伴着哭声:“你能不能不要这样对我啊!你……打乱了我的计划。我已经不知道我要怎么做了。”
他捂着脸,觉得自己哭起来一定很丑,转身背了过去。“我真的不知道,我下一步要怎么走。”
“你不需要知道。你不需要知道下一步怎么走。就算面前就是悬崖,就算一根针要把你的眼睛戳烂,就算你迫切想知道怎么走,哪怕答案就在眼前,你都不需要知道下一步怎么走。”
“这句话是你作为绘梦人对我说的吗?”
“不是,是我作为夏青庭对你说的。”
“你会讨厌我吗?”
“不可能。
那你呢?叶南泉,你会讨厌我吗?”
“我不知道。”
面部突然凉了下来,他逐渐冷静,但抽泣却无法阻止。因为那是情绪的余欢。
“我知道你不会。
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
沉静几分,他努力分析着,思考着,得到了这样的结论——
“我真的忘记了什么吗?”叶南泉转了回去,看到夏青庭也背了过去,自己并未注意。
声音从眼前,但自己并看不到的地方穿来,“按理说是的。你还没有找到你的'茴'。”
“要是找到呢,会发生什么?”
“你就可以回去了。”
“我知道。你跟我说过,我想问的是,我要怎么回去。”
“你记得我送你来时的那道门吗?它会出现。我们原路返回画室。我给你的'茴'画完以后,你可以拿着它回到现实。”
“我要是不想回去呢?”
“你不能选择。”
“我会记得在里面发生了什么吗?”
“这只是你的梦。
你不要陷得太深。还是忘了好。”
“我只要你***。”
这句话的声音太小,叶南泉没有听清。
“你说什么?”
“只要你找到你的'茴',这些问题你就知道了。”
说实话,叶南泉在意的并不是这些问题,只是面前的人,实在让他在意。就好像一只从鸟巢上掉下来的幼鸟,被老猫叼了去,而老猫却对他说,“你是我的唯一。”可不久,幼鸟发现了被老猫关起来的小猫一般。
所以,无论是他哭也好,笑也好,用了情也好,冷漠,理性也好,他不在乎,只是享受着人类该有的生理变化而已,享受着在这虚幻之中有而现实之中没有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