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堪堪没过她们的脖颈,只留下了两个榆木脑袋相互望着对着。
“我没想什么,我只是第一次在别人面前脱衣服,有点不适应,但我以后会习惯的。我以后脱给别人看,不会这样的,你放心,我会长大的。”月冰盯凝着面前棕黄明亮的眸子,冲着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想为先前自己不脱衣服解释。
很是突然,她的脑壳被双指一弹,传来清脆叮咚的响声回荡周围。
“你这说的什么话?这次只是情况特殊,以后你不能随便脱衣服给别人看的,谁都不行,至少男的不行。”晓月说着,又揉起刚刚自己敲打过的脑袋,温柔贴心的样子,就好像一位母亲在教导自己年少无知的孩子。
月冰轻轻“嗯”了一声,似是听了进去。
“嘶”,难耐的娇声响起,晓月自觉放下手,轻巧地揉抚起衣物下被血污遮盖住的肌肤。
“我知道了,会轻点的,你要是还痛的话,就再泡会,现在没事,你坐我腿上,这样就不会受冻了。”说着,还未经同意,晓月的臂弯就勾起她放在了自己大腿上,双手环起腰肢,偏下头靠在月冰的背上,口中接连不断地呼出热气,冲刷着她光洁的脊背。
由于坐在腿上的缘故,月冰的后脑高出了晓月半头,晓月只得将手再次放在她的手上,月冰的手指细长,触感也很好,但在细细抚摸之后,晓月发现了这完全不是一个少女此刻该有的表现。晓月从她的手上竟是感受不到半分的紧张和热切,又联想起自遇见月冰时她所展现的样子以及此刻的冷漠。晓月在心中隐隐有了猜测。
她正细想时,一张被月映衬的白里透红的脸颊出现在眼底,她微微笑着,那是少女天真懵懂的表情。
晓月压下心中的无力与无奈,不忍心开口,却又是不得不开口。
“月,你真的好棒,只是,表情可以骗人,但一些时候身体的本能却不会。我还以为之前你只是害怕来着,现在看来,生人勿近是你的性格。”声音中带着片刻的恍惚,但夹杂更多的似是无法相信的诧异,抛开所有,细敛分枝,那藏匿其中的同情和凄凉,愈发浓郁。
月脸上的笑容很快淡去,原先那副邻家女孩的模样也随之不见。
浮现在她脸上面的是先前从未流露出的淡漠,令人心疼。
她的表情亲此刻终于不再加以掩饰,晓月也愈发觉得自己怀抱着的是一把冰刻的刀。
不过晓月心中的消沉并未久驻,涟漪轻起,徐徐荡荡,垂落的双手又一次抚上了她冰冷的肌肤,她无视着月向她投射而来的淡漠和生冷:“虽说你这样子让我很不满意,但我还是要遵守自己的诺言,不过呢,就是如果你以后还是这样对我冷冰冰的,就算你长得这么好看,有这么好看,”说着她用手比划了一下,“又是我的第一个朋友,我也不能够保证,你会是我今后最好的朋友哦,所以,可不可以收收你的性子?算了,你这样我也不嫌弃的啦!”
轻咧起的嘴角和玩笑般的语调好像都在说着,她对自己这副样子的满不在乎,如是如此,灵昕也不好再这样子下去了。不论怎么说,这人都是自己的“恩人”,自己至少也要以礼相待,灵昕这样静静想着,脸上淡漠退去,不过留下的,依旧是一张木纳脸。
清洗好了身子,晓月把另一套绒狐服递了过去:“内衣我之前也没有买,所以没新的,当然,我的意思是我身上的内衣也是旧的啊。不是我的不给你穿啊,是我也只有一套,要是你嫌弃你那套的话,可以不穿,没事,我们待会就去买,你实在要穿的话,我其实不穿也无所谓。”
灵昕见她这真挚的眼神,真的像是哈巴狗一样到处招人喜欢:“不了,我也可以不穿,不用你的。”说罢就接过衣服套在了自己的身上。
二人年纪相仿,都是八岁,身材又都相类似,这套衣服穿在灵昕在身上也是十分合适,并没有突兀的感觉。
“唉,等一下,我这还有靴子,穿上吧!光脚可不好啊。”晓月看着月渐行渐远的身影,一边追一边喊着。
天上的月悠悠晃荡着,荡起猩红的流水消散,荡走相互行着的友人,一前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