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恶心。”他将瓶儿推了下去,又嘱道:“你下去找个好的姑娘来。”
瓶儿又羞又怒,恰好被他那一推,跌在地上,面前是那把笨重的菜刀。她提了起来,见她站了起来,隆阳世子不耐烦地重复道:“下去找个好姑娘上来!”说完他又阖上了眼睛。
瓶儿将那菜刀提到床前,幽声道:“今日你便交待在我覆春楼罢。”
隆阳世子一睁开眼睛,他醉了酒,眼前还是虚幻一片,模糊的很。只见寒光咋现,知道这是把刀,他也不免害怕起来。
“有话好好说,将这刀放下。姑娘,若我有得罪你的地方,还请得饶人处且饶人....”
他话还没说完,瓶儿手中那刀没握紧就又掉了下去。隆阳世子一见这样,赶紧起来俯身蹲下去找那刀,那姑娘手中没了刀,他也不怕了,直接将毫无防备的后背露了出来。这千钧一发之际,瓶儿眼睛快速一瞟,在床旁的小桌上拿了一个瓷花瓶就向隆阳世子的后脑勺砸了下去。
砰的一声,隆阳世子倒了下去,他的后脑勺上鲜血淋漓。
外面已经被这声音惊扰,有了动静。瓶儿知道这是最后杀隆阳世子的时机,她赶紧去捡那刀,要斩下隆阳世子的头颅,她双手紧握着那菜刀,手颤抖的厉害。她咬牙闭眼就要用力下去,却被一股力拦了力气。
瓶儿睁开眼睛,看见隆阳世子睁着一双颇有些狠辣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而她手上的菜刀的刀刃被隆阳世子空手接着,有血顺着刀刃流下来。
随后几个龟公将这厢房门用柴刀劈开,看到这副样子,心中不免也是一惊。
瓶儿再也没有力气握住那刀了,隆阳世子将刀丢到一旁去,眼眸闪动几下,随后又晕了过去。
几个龟公看她力竭,两步跑上去将那刀收了,又将隆阳世子小心抬出去,再将瓶儿严严实实地绑上几圈,生怕这个迫害隆阳世子的姑娘跑了。
可怜这个隆阳世子,几个龟公可都还记得他上次撞破头的时候呢,怕是上次的伤疤刚掉痂,这次的伤口就又添新了。
自上次出事以来,他每次来覆春楼寻乐,几个亲近的小厮就守在楼下,待崇拓包扎伤口一番后,就将他抬了回去,他府上自可以寻御医诊治,自然是瞧不上覆春楼这个模样俊秀的少年郎。
这事一起,大家自然都不敢怠慢,直接请了几个管事姐姐并一个摩辞罗,瓶儿衣裳零乱披头散发地被捆绑着跪在那,看着好不可怜。
可是众人一想到她企图杀害的是覆春楼如今的大贵人隆阳世子,面上也没了好颜色。
若是隆阳世子当真死在覆春楼,怕是整个覆春楼里的人都要给他陪葬罢?
姑娘们虽在某个时刻都做好了离世的准备,但绝不是能这样毫无底线地容忍被人谋害的。
邵青悲怜地看着她,最初被摩辞罗选中的三人中,莲姐儿嫁了出去,虽然不算风光大嫁可是嫁的也是新贵,加之摩辞罗给她添的嫁妆,可谓是楼外众多人之不己了。她虽然也只是苦守在覆春楼之中,可是好歹也有守护的荣誉以及归属感;可是瓶儿这又是何苦呢?
菜刀是她偷自厨房的,若不是早有预谋,哪个姑娘会去厨房偷一把刀?
谋害隆阳世子这样的罪名,有谁担得起?
若是隆阳世子那边追究起来,怕是免不得要将她交出去了。
“瓶儿。”邵青轻声唤她。
瓶儿没抬头,低低地看着地面。
“我刚刚算了算,你居然还不到十七呢。”邵青叹了口气,“曾经我们说过要相守着过的,没想到除了我都走了干净。”
“待会,摩辞罗大人就要下来了,我救不了你,我也不会救你。”邵青蹲下身来给了瓶儿一个巴掌。
“你或许是记不得了,心里只有那些怨艾,可是若没有覆春楼,你早就被饿死在街头了。”
“你以为你还能白得这十几年?”
邵青笑了一下,又向姑娘们各自都看一眼:“你们或许是不知道现在外面的光景,光是在我们这条街一里外饿死在街上的人都不止十数。覆春楼让你们吃好喝好,也不苛待你们,宫里的炭火就这么平白地给你们取暖用,暑热时更是将那样贵重的冰砖给你们乘凉,可是这样养出来的人如今更是想将覆春楼置于死地,哪有这样的白眼狼!”
姑娘们说不出辩驳的话来,只跟着瓶儿一起,都低了头。
木梯之上有声音传来,摩辞罗下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