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就是,干脆啊,你俩现在就把交杯酒给喝了得了!”
乐师们惯会察言观色,乐曲随着宴会的氛围逐渐迈入高潮,年轻的儿郎和女娘们纷纷踏歌起舞,肆意而畅快。
这时,外头突然传来了一些嘈杂的争吵声。
侍从上前禀报,原来是凌不疑带着黑甲卫来了。
“这个凌不疑,人家又没有请他,怎的还强行闯进来了!”萋萋气愤道。
里间的长辈们也闻声而来。
“凌不疑?他来作甚?”万松柏疑惑不已。
袁沛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皇甫夫子拿着羽扇轻轻拍了拍他,不露声色地笑笑。
梁夫人喜色一敛,又恢复了平日的沉稳端庄:“既是凌将军,那便让他进来吧!”
侍从们引着凌不疑入内,他的出现愣是让热闹的场面顿时冰冷了下来。凌不疑环视一圈,目光定在一袭红衣的少商身上。
好美!他心爱的女娘,终究还是抛弃了他,选择让另一个男人给她幸福。
凌不疑眼神中的柔情与向往,众宾客哪有看不懂的。他这样做,和当面侮辱袁慎有何区别?少商十分生气,往前一步,正要开口质问,却被凌不疑开口打断。只见凌不疑向袁父袁母作揖:
“晚辈凌不疑,拜见袁州牧、梁夫人。今日在下前来,是代表皇后与越妃为袁公子与程娘子贺喜。”
他招了招手,黑甲卫抬着一箱又一箱的礼品鱼贯而入。
少商不解地看向袁慎,袁慎捏了捏她的手心,让她放宽心。
凌不疑没有错过他二人的小动作,他意识到少商的不自在,于是勉强自己扯着嘴角,咧开一个生硬的笑容,对少商说道:
“程娘子,今日是你与袁公子喜结良缘的日子,我带着我的祝福和礼物前来,希望你往后春祺夏安、秋绥冬禧,岁岁年年,皆得所愿!”
少商惊讶之余下意识回了个礼,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在袁慎替她开口道谢:
“多谢凌将军好意,在下与新妇不胜感激,也祝凌将军早日觅得良人,成千秋之好。”
嘶,围观的宾客们倒吸了一口凉气。这袁善见,当真是能言善辩,从不让别人占便宜啊!
出人意料地,凌不疑只是苦笑一声,没有多余的情绪,更没有恼人的纠缠。
他离去的背影,在生机勃勃的时节里硬生生拉出一道萧瑟。
袁慎的心仿佛被刺了一下,直到乐曲重新响起,宾客们又恢复先前的欢乐,他才恍然回过神来。
少商定定地看着他,低声问道:
“阿慎,你在想什么?”
语气罕见地严肃,让袁慎无法敷衍。
“你有没有觉得他今日有些不对劲?就像是……”
“我管他对不对劲。袁慎!我要嫁的人是你,我只在乎你怎么想的!今日是我们定亲的日子,我不允许你因为任何事情而不高兴。”
袁慎连忙抱住少商哄道:
“好好好,对不起嫋嫋。说实话,我方才确实心里有些不舒服,但听到你对我如此在意,我现在只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男人!”
“真的?”少商嘴角微勾,略微有些傲娇地反问道。
“自然是真的。”
“那好吧,既然你说是真的,那我便信你是真的。但是袁慎,你要记住我们在骅县的约定和誓言,相依相守、不离不弃,我一定能做到,你也必须给我做到!”
好霸道,好喜欢!袁慎心中如是想。他乖巧地点了点头,跟着少商一同回到了席间,同友人们畅饮欢歌。
从今以后,程家四娘子程少商便是袁家定下的未来宗妇。王姈、楼璃等人再讨厌她,也无法对胶东袁氏视而不见。
奇怪的是,裕昌郡主近日倒是对她和颜悦色。
因少商和袁慎定亲,文帝担心凌不疑心情不佳,于是旧事重提,想为他和出身皇族、身份高贵的裕昌赐婚。
这一次,凌不疑没有立刻拒绝。不过有传言道,原本凌不疑是拒绝了的,但文帝一时气盛,口不择言地说要将裕昌许配给凌侯的三子,凌不疑这才犹豫了。
众人都说凌不疑这是对裕昌郡主有意的表现。裕昌本不敢这么想,可说的人一多,“猜测”也便成了“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