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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尘满面,鬓如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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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

“哎~宝儿!”苏祠系着围裙,笑盈盈地从厨房里快步出来,张开怀抱迎接她:“快过来,让妈妈抱抱~”

“妈妈~”

宝文走过去抱紧妈妈,深深吸了一口独属于妈妈的味道。

只有妈妈会说:“宝儿,你看起来瘦了?去沙发上吃点零食垫垫,糖醋排骨马上就出锅,做的都是你爱吃的。”

“嗯!”宝文光点头,没放手,她依旧能感受到妈妈给她的百分百的爱,猛然一阵鼻酸。

“妈妈,”宝文黏黏糊糊地说:“我爱你呢。”

“知道啦,妈妈也爱你,爸爸和妈妈都爱你。你先放开妈妈,锅里排骨要焦了,乖——”

“妈妈,我爱你……”

饭桌上,苏祠不停地给宝文夹菜,问这问那,又给她舀猪蹄汤,笑着看她吃饭。

“妈,”宝文给妈妈夹了两块排骨,仔细看发现,“你是不是长白头发了?”

“哎?哪里?”苏祠立马放下筷子去摸头发,笑着咕哝:“有白头发吗?有也不奇怪,都四五十岁的人了,我都老了。”

“不老呢,妈妈你坐,我帮你找。”

“别找了,宝儿你先吃饭。哎!都说了你先吃饭,在哪里?多吗?要不你帮我拔了?”

“不多,就两根,”宝文轻轻地挑出那两根白头发,用指节绷断,苏祠短促地“嘶”了声。

一低头还能看到妈妈颈项间松弛的皮肤和眼角的鱼尾纹,岁月在妈妈身上刻下了无法磨灭的痕迹。

只有一个人,她永远不会老。

时间停摆在她20岁那年,本应是最好的那年。

宝文指间缠着妈妈的白发,贴在苏祠身后,突然说:“妈妈,我下学期想换专业。”

“啊?”苏祠愣了,没反应过来:“宝儿你说什么?”

“我说我想换专业,学法学,以后参加法考,我想当一名律师。”

“为什么?”

教师的这条路,是当时综合全家人的意愿,给宝文选的。

“当老师不好吗?工作稳定,环境简单,还有寒暑假可以回来陪我们,你爸那里也还有点关系,宝儿,我们不缺钱,养的起你,”苏祠沉了脸,扭头盯住宝文,用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严厉语气问:“你说你想当律师?宝儿,你了解律师吗?你知道有多少律师打官司输了被当事人追着拿刀砍,被打击报复吗?当律师天天跟人扯皮,压力多大啊?我跟你爸不同意。宝儿你为——”

“因为姐姐。”

“姐姐?”苏祠被噎停,莫名其妙:“你哪个姐姐?”

“白玫瑰啊妈妈,”宝文眼里有泪光涌动,反问苏祠:“你又忘记姐姐了吗?妈妈?”

“没有!”苏祠瞬间僵硬,“跟她有什么关系?你姐姐……都去世好多年了。”

“十年,姐姐比外公外婆还先走,妈……我一直想问你,姐姐死了,外公外婆知道吗?”

苏祠想起她跪在父亲床边,苏阿公哽着一口气,话都说不出,却用眼神死死盯着她,她知道他在问:玫宝呢?

为了让苏阿公瞑目,苏祠只能一遍遍重复:“回来了,在路上呢。”

“不知道……”

“那外婆呢?外婆也不知道?”宝文后背一阵凉意。

苏祠默然。

宝文盯紧妈妈偏开头会露出皱纹的脸,与记忆里羸弱、病重的老人重合,抓着她的手,一遍遍地问,突然就看不清了……

“外婆去世那天还问我:玫宝呢?我家玫宝呢?外婆的玫宝怎么不来?我害怕,我也不敢跟外婆说,妈——”

电光火石间,宝文突然想起,她其实,应该早就见过陈慰了,在外婆的葬礼上,他来干什么?来找姐姐?或许还见过妈妈?却什么也没问到?

“妈!”宝文绷不住了,视线模糊成一片:“你要不要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

苏祠愕然,“什么?我干什么了?”

“你瞒外婆瞒到死!还有外公!可能还有陈慰……那些真正关心姐姐,需要知道真相的人,你都瞒着,是因为心虚吗?你知道是谁害死了姐姐!对不对?!”

“宝儿你说什么?”苏祠大惊,眼神里满是错愕和受伤,“我不告诉外公他们是因为他们年纪大了,身体不好,陈慰又是谁?什么叫害死了姐姐?你姐姐是自杀,你不是知道——”

“陈慰就是一直在找,一直在问姐姐那个人。”

“是他……”苏祠愣住。

“就是他,你忘了姐姐,你想把姐姐抹杀掉!抹掉你们犯罪的事实!可是有人一直在找她,甚至今天,我想转专业,学法律……我发誓!”宝文几乎是吼出这句话,眼泪也重重砸下,像一记惊叹号:“我要把周仕锦!那个杀死我姐姐的凶手!我要将他绳之以法!”

“宝儿你在说什么?”苏祠慌忙站起来握紧宝文的胳膊,追问:“你到底在说什么?谁杀死了姐姐?你姐姐不是自杀吗?我们都看到了呀,她是自杀……”

“根本就不是那样的!妈——”周宝文恨得牙齿都在颤抖:“你知道的,你都知道!不是你们在默许吗?是你们包庇那个qj犯!就因为他姓周——”

“□□犯?!”苏祠脸刷一下白了,她嘴唇抖颤着,更紧地箍住宝文,迫切追问:“宝你哪里知道的?谁告诉你的?你说!说啊!”

“妈!”周宝文挣脱苏祠的桎梏,太用力带倒了椅子,“砰”一声巨响,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压得人不敢喘气。

“我都知道了,妈,”宝文眼眶通红,心在滴血,“我4岁……过生日那天,周仕锦第一次qin犯我姐姐,你们骗我说姐姐生病了,所以只能待在房间里,怕传染给我。可真相是你们把姐姐关了起来,不想让她报警……妈,你宁愿保护一个qj犯,都不保护你的女儿。如果是我,如果被欺负的人是我,你——”

“周宝文!”

苏祠尖叫打断,可宝文继续说:“你不会。哪怕跟他们撕破脸,你也会保护我,站在我这边,让我报警的,对不对?可是你对姐姐做了什么?你跟我爸,还有伯伯伯娘!你们对姐姐做了什么?!姐姐才15岁!她还在读初中……就因为你们的包庇!偏袒!姐姐的一辈子都被毁了!她本来可以读高中,上大学,像我一样普普通通的,可是……她最后得用伤害自己的方式,你们才肯放过她……你们毁了她的人生,不是吗?qj犯不应该待在牢里?你们不应该道歉吗?凶手!你们都是凶手!”

“宝儿,”眼泪无声爬满满脸,苏祠在忏悔:“你知道了……对不起,是妈妈做错了,我没有当好一个妈妈,玫瑰,是我害的她……可是宝儿,妈妈也是有你了才知道,我以前做的那些事有多荒唐,有多伤她的心……我是真的后悔,我想过挽回,想补偿她,想对她好,宝儿你记不记得?你姐姐回来了,我对她像对你一样好,我给她道歉,问她的意愿,想她留下来……可是太突然了,你姐姐她有病,双相障碍,我们都不知道,她突然就……妈妈好后悔,我没有一天不后悔,要是我能早点发现你姐姐的异常,说不定就——”

“妈!你还骗我?姐姐怎么死的你不知道?第二次了……第二次你但凡像坚定地选择我那样选择姐姐,或许就可以改变姐姐的命运,她就不会死,她就能回去。可是你没有!第二次,你说你后悔,可是你还是没有!你们还是选择包庇那个qj犯!”

“什么意思?”苏祠懵了,“什么第二次?宝儿,你说什么?妈妈怎么听不懂?”

“你们带我去温泉酒店的那天,周仕锦他……他又一次qin犯了我姐姐,这难道没有你们默许吗?你们早就商量好了,这是犯罪你知不知道!姐姐就是因为这件事,所以才会自杀,她明明都好了,古南街道还有人在等她……”

苏祠如遭雷亟,心脏紧缩,耳朵里跟着嗡嗡作响,宝文的声音忽近忽远,她听不清,只感觉眼前一黑,一晃,肩膀砸向桌角,她痛清醒了一瞬,“宝文,你在说什么?什么第二次?什么默许?你讲清楚!讲清楚啊!!”

苏祠崩溃了——

宝文满腔的怨愤也被苏祠的吼声和眼前的一幕扼住了喉咙,苏祠踉跄地爬起来,抠紧桌子,表情满是悲恸和不敢置信,整个人都要碎了。

“你说啊!宝儿,你讲清楚,妈妈不凶你,你跟妈妈说,第二次……到底是怎么回事?妈妈怎么不知道?我不知道……”

周宝文半信半疑,抽泣着将十年前发生的那件事,根据姐姐日记里面的内容,对苏祠,复述了一遍。

“不可能!”苏祠矢口否认,连连摇头,眼泪如断线般涌出,“仕锦没有我们家的钥匙,而且……而且你姐姐睡觉一直反锁房门,不可能的宝儿!不可能有第二回……你爸,你爸他亲口跟我说的,说他们和好了,然后仕锦走了,如果不是你姐姐开的门,他怎么可能……宝儿,这些事你哪里知道的?是假的对不对?谁在骗你?谁想骗我们——”

“是姐姐说的,”姐姐不会说谎,“姐姐留给我一本日记,是她在日记里面……一字一句,亲手写的,她没有开门,更不想见周仕锦,妈妈你拿走那幅画,你说你帮她解决,姐姐什么都没做!可事情又一次发生了。妈,你说你不知道?那他是怎么进门的?你又为什么,要往姐姐的牛奶里放安眠药?”

“我真的不知道!宝儿!我放安眠药是因为你姐姐前一天晚上没睡好,我也失眠,我也吃……就算仕锦有我们家钥匙,你姐姐睡觉习惯反锁房门,他怎么可能进得去?不可能的!你说的事绝对不可能发生!”苏祠痛哭,又砸桌子又锤心口,像手足无措的小孩,只知道一叠声的否认。

更让宝文心惊的,她突然想起来——是啊,姐姐有反锁房门的习惯,那天中午,是她端着那杯牛奶,去推姐姐的门,锁住了,她在门口撒娇,等姐姐来开门,放自己进去。是她待在姐姐的房间里,监督姐姐喝完牛奶,盖好被子闭眼睛了,最后才垫脚走出去,轻轻带上门……

原来,我也参与了……

周宝文突然间好害怕,好害怕好害怕,突然发现,原来自己手里,也握着一把刀——一把滴血的刀。

我是无心之失,可我也是凶手……

“妈妈……”宝文扑向苏祠,两个人搂在一起,泣不成声:“我也是!我们都是凶手!”

是我们一起,杀死了姐姐。

没人可以隐身。

包括从公司匆匆赶回来的周爸爸。

他一进家门,就看见阿祠跟宝文坐在沙发上,两个人眼皮都是肿的,呆呆的,没有人说话。

“阿祠,出什么事了?宝文怎么也哭了?”周洪生走近,刚揽住苏祠,就被她抓住胳膊,苏祠抬起头,眼神带有迫切的祈求的意味:“生哥……你实话跟我说,十年前我们去见仕锦的那天,我们跟你哥哥嫂嫂泡温泉的那天,你接了仕锦的电话,仕锦在电话里到底跟你说的什么?”

“时间太久了,你让我想想……也没说什么,”周洪生回忆着:“仕锦只说——说他跟玫瑰和好了,婚礼如期举行,说他爸妈回国了,叫我们一起过去泡温泉,叙叙旧。”

“只是这样吗?你没给过他我们家的钥匙吗?”

周洪生眼神微闪,“我给他钥匙干什么?只是这样。到底出什么事了?宝文回来就回来,怎么还哭了?”

“爸爸,你真的没给周仕锦钥匙吗?那你知不知道,我们走了以后,周仕锦进了我们家,跟我过生日那次一样,侵犯了我姐姐。”

“哪次?”周鸿升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宝文四岁,玫瑰15岁,初三那年,”苏祠声音发哽,字字诛心地补充:“自杀进医院的那次。”

“你是说……”周洪生震惊到反握住苏祠,手上也不自觉用了力,换来苏祠埋进他怀里哭泣,“是我们害了她……是我害了她,要是那天我们没有去温泉酒店,要是那天我回来了……事情就不会发生,就不会有第二次,玫瑰就不会想到要去死,可是玫瑰……你怎么不说啊?你怎么不告诉妈妈啊……妈妈好恨——”

周洪生哽咽,他不知道,只是为记忆里那个喊他“周叔叔”的女孩儿,湿了眼眶。

宝文睡不着,凌晨三点起床想去找水喝,发现妈妈枯坐在客厅里,眼泪又流干了。

“妈……”

宝文走过去,挨着妈妈坐下,鼻腔很酸。

“宝儿,我做梦梦到你姐姐了……十年了,她找我要戒指……我问她在那边过得好不好?是不是恨我?她不说话,只是伸手找我要戒指,我问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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