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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欲罢亦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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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他将所有的火属星宿的气息汇于掌中,将星辰撒满隐乌道内,星辉瞬间空喷薄爆发,与熔浆的狂野炽息相互冲撞起来。

在《生息概要》一典中曾经说到,星辉的气息在世间最为磅礴醇厚,而炽息却是最为狂野豪放。烈焰庄的历代修行,一向恪守循序渐进,炽息日积月累,于潜移默化之间融于点点星辉,再聚汇形成自己专属的星阵,例如烈如清的魇蝎星阵。

如今一月之限已经过去大半,容不得自己再循序渐进,沐天落便将星辉尽倾,霸道地将狂野的炽息尽纳其间。狂乱霸道的气息在天落体内冲撞横行,如同置于烈日之心炙烤。炽息与寒息相激,与星辉相抗,渐渐被星辉臣服,与星辉之息相合。

经过三个日夜,沐天落以星辉聚集炽息,借此成功压制体内的寒息。

黎明未至,曦和山的夜空幽蓝微紫,深邃宁静,没有一丝云彩,一弯下弦月静静地悬浮于天际,群星环绕,缀满夜幕,闪灼明耀。众星孤月傲然俯视着苍穹之下的四海八荒与芸芸众生。

隐乌道内,灵狐闭着双眼,伏身蜷缩在面对熔浆湖泊侧卧的沐天落怀里。噩梦只是专属沐天落一人,他在充满着梦魇的黑色汪洋中浮沉,在不断惊醒之后又迷糊地睡去。身体被寒毒侵扰的剧痛,已然成为每时每刻必然要承受的习惯,只有在抛却一切感知之后的睡梦中,才能短暂的卸下镣铐,但是梦魇无穷无尽,黑暗无边无涯。

某一刻,灵狐倏然睁开湛蓝的双眸,看着被梦魇紧紧纠缠的沐天落,只见他紧蹙着双眉,满面的不安与惶恐,片刻之后,他忽然攥紧伤痕累累的双拳,喃喃说道:“娘,我不要再抚琴了,手太痛了……”

须臾,沐天落惊恐地张开双眼,视野中,在浓稠的黑暗间留下一片残影,一抹淡青色的衣裙在残影中瞬间淡去。

沐天落望向灵狐,与它四目相对,虽然双眼仍然被厚重的黑幕笼罩,看不到一丝光亮,但是他能感知到,那对依然湛蓝清澈的双眸就在目光所及之处,虽然自己深陷梦魇无法自拔,灵体却没有被阴邪之物沾染分毫。

他微微叹息,暗自宽慰,稍稍平息了心境。然后,他忽然意识到,好像自己可以说出话来了。

晨曦渐渐散至烈焰庄内的每一个角落,炙炼崖被千仞山峰遮蔽,却仍是一片幽暗。徐徐晨风轻抚,烈如秋慢慢苏醒过来,仰面看到尚未隐去的满天星辰,已经按捺不住心中的急迫,欣喜地想道:马上就能下崖了!先回庄里沐浴更衣,再去鎏金畅美美地吃一顿,然后就去审问那小子。

烈如秋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嗯,也不能说是审问他,应该是循循诱导。毕竟我是讲道理的人。再说,了解实情以后我也能帮到他。说不定他身上的寒息,先生能有办法助他驱除。或者,干脆说服先生收他为徒,教他修习烈焰庄的心法,以炽克寒。

烈如秋调息片刻之后,一跃而起,三两步便回到烈焰庄的正殿外,一眼瞧见年仅八岁的烈玉辰,正从东侧的星兰院一蹦一跳地走出来。

烈如秋赶紧走上前去,悄声问道:“玉辰,先生在院里吗?”

烈玉辰一身靛蓝色的弟子服,发髻上插着一支青竹发簪,装扮如同一个缩小模样的烈如清。

烈玉辰见到烈如秋便咧开嘴笑道:“小师叔早上好呀!黎明之时,祖师先生与清先生一同去飞霞峰找大师伯去了。临行前,祖师先生要我转告你,他回来后还要考查你的修为,这几日不准乱跑,要专心修行……”

未等烈玉辰说完,烈如秋便飞一般地轻跃离开,回到自己的秋枫院。此院满眼皆是红枫,树姿轻盈潇洒,红掌形状的枫叶好似点点火苗,茂密的枝叶连绵,山风卷过,如同一片生机勃发的火海。

未及一刻功夫,待沐浴之后,烈如秋用发带将暗紫色的长发高高束起,插了一支羊脂玉簪,穿上一袭靛蓝镶银丝的锦衫北弟子服,垂系于银色腰带的绦子上系着一枚血色玉坠。他对着铜镜端详左右,十分满意地自言:“且看如此玉树临风、人见人爱的翩翩君子,我就不信他会不被我的诚意打动。嗯,不如现在就去隐乌道,找他一问究竟罢。”

烈如秋一面自言自语,一面随手拿起桌上的密瓜,几大口囫囵吞下,接着就跃出秋枫院,环顾四下无人,便跃下石阶向着隐乌道飞驰而去。

由烈焰庄至隐乌道尚有数十里之距,烈如秋边走边想:不知道这个时候他有没有关注到我的想法,我得集中注意力,不要又被他鬼魅一般的声音给吓着了……

隐乌道内,沐天落自然已经捕捉到那道急速接近而又十分熟悉的炽息,同时也听得清楚,烈如秋在心里关于自己各种异想天开的猜想,以及无比接近真相的推测。

沐天落不得不起身站立,右手紧紧握住掌中的黑玉长笛,此时指掌间的筋骨撕扯的剧痛更胜过往常,好像是在无时不刻地提醒自己,天罡之气为何会在手中张狂地肆虐。

这一次,沐天落没有收回灵狐,而是让它站在身前,背对熔浆湖泊面对通道口,静静地等待着那道炽息的到来。

数十息之后,通道内响起烈如秋明朗清爽的声音:“穆公子,今天你倒是挺安静的,怎么没有在我的脑海中突然发声吓人了?”

烈如秋在通道口出现,一眼便见到一只银色的灵狐,被赤色的熔浆映照出红色的光芒,一双湛蓝的眼眸散着星辉,格外耀眼。

他不由愣住,尚未来得及开口,就听得耳边两道凌厉的呼啸之声划过,黝黑的一矛一戟挟裹着闪亮的星辉与自己擦身而过,双双扎入身后通道的石壁上,将其退路挡住。

而后,隐乌道内响起鬼魅般的泣诉之声,在四周徘徊,寒息伴随着忽低忽高的泣声,瞬间便充盈了这方的空间,竟将熔浆的炙焰逼退了几分。

下一刻,狂暴的霹雳雷火凭空而降,不断地砸落在烈如秋的咫尺之处。雷火与地面刚一接触,地面却没有燃起火焰,而是迅速泛起寒霜,无数如同利刃一样的冰棱破地而出,围绕着烈如秋形成一层密不透风的屏障。

突见到这般景象,烈如秋猛然回过头,盯睛看向扎在通道石壁上的一矛一戟,矛与戟仍在呜鸣不止,无尽战意斗志昂扬。他不禁脱口惊呼道:“灭灵戟!残魂矛!”

烈如秋转回目光,望向熔浆湖泊旁站立的那个修长身影,只见他缓缓挥起手中的长笛,隐乌道内无端地卷起了飓风,点点星辉瞬间燃起炙焰,飓风化作一条火龙,灵狐带着一身璀璨的星辉跃上龙首,湛蓝色的狐眼仿佛变成火龙的双眸,孤傲威严地俯视着被雷火及寒冰包围的烈如秋。飓风在离他不足一尺的时候骤然停下,炽息蓄势待发。

与此同此,隐乌道内的星辉如海,茫茫星辰缓缓撒下,一个庞大无边的星阵将烈如秋笼罩其中,巨大的威压让他根本无法动弹。

一向口齿伶俐的烈如秋,此时竟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生死似乎就在一线之间,他甚至都生不出丝毫逃脱的想法。

终于,他的脑海中响起一个声音:“烈如秋,现在你知道答案了吧?”

随着这一声质问,烈如秋回过神来,万分震惊地唤道:“你居然真的没有死?!你不是坠入数千丈深的潜龙渊了吗?面对三个郡王,两个世子,两个总将,两大门派,近两百名胄甲将士,外加上歹毒的妖族,这样的围杀,你都没有死?!”

沐天落默了默,瞬间敛尽星辉与气息,召回灭灵戟与残魂矛隐去,隐乌道内顿时恢复了往常的模样。

烈如秋怔怔地看着沐天落身边的灵狐,不知如何再度开口。两人沉默了片刻后,烈如秋忽而想起一事,问道:“你的木琴呢?你不是能够以琴音疗伤吗?难道木琴在天涧弄丢了?还是被那些人击毁了?”

沐天落仍是以灵识回答道:“并非所有的伤都能以琴音治愈。”

“这么说木琴还在?那你的琴呢?刚才那两大神器你收到哪里去了?你不是还有一个断念斧吗?刚才的飓风火龙,是炙焰星阵?你怎么还会我们烈焰庄的修行心法?”

“刚学的。”

“跟谁学的?难道是这些天看到我在这里修习,你就学去了?还有还有,那个无边无际的星阵是什么?简直就如同整个星海……为何我还没有开口向你问,你就实情全都告诉我了?而且还是用此种方式……”

“与其教你胡乱猜测或是从旁人那里得知,不如我坦言相告,教你眼见为实。现在,你不妨说一说,你将作如何打算?”

“什么打算?我只要知道真相,这就是我的打算……你怎么从暮宗山跑到曦和山来了?两地相距何其远。这大半年时间你去什么地方驱除寒息了?你是不是回悬镜崖去了?是不是岚先生对寒息也是无可奈何,于是就让你到曦和山来了,对吧?你现在是不是恢复修为了?”

“我只是受伤而已,又没有折损修为。”

“那么,你的名字其实是天弃吧?”

“我是沐天落。”

“所以,你是打算隐瞒自己仍在人间的真相吗?想想也对,你手上的圣物神器,哪有安生之处?如果他们知道你死而重生,肯定不会放过你。这件事,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吗?”

“不是。但是也寥寥无几。”

“伤愈之后你有什么计划?要去找他们复仇吗?虽然仇家确实是太多了些,不过你有天石圣物及三大神器,修为已有如此境界,一个一个地对付仇家还是绰绰有余的吧?”

“既为星空之尊,芸芸众生皆为臣,没有必要将生命浪费在寻仇之上。”

这番回答让烈如秋大感意外,不禁有些懵懂,瞪着熔浆湖畔静静伫立的一人一狐,喃喃问道:“那,你打算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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