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域天族在北冥的地界收妖族为徒，可谓是前所未有的奇闻，多半会是费力不讨好。

公子惜不解地问道：“收徒授学，以何人为师？以何为立学之本？再则，妖族少年大多从六岁开始修行，必从毒道入门，尚未修习毒道的稚子如何教导？”

沐天落说道：“先学六艺，视其天赋品性高低传授修行之道。至于授业之师，六艺及修行入门，烨生与均若两位的才华足矣。”

槿辰却是一惊：“君尊之意，是要将我神域的修行心法传授给妖族？”

沐天落颔首言道：“修行之道受馈于星空，并非哪一族私有。妖族若是能够摒弃毒道，乃是天下苍生之幸，我神域何不将星空之礼慷慨相赠。”

公子惜仍是犹豫不定，而槿辰不再多问，点头认同：“君尊言之有理！臣与他们一同将神域的修行心法整理妥当，定将神域在北冥的第一个学堂办出声望来。”

公子惜忍不住问道：“君尊，要是无人拜师求学呢？”

沐天落言道：“学习六艺并非修行之道，尤可促进磨炼品性。就算是打算修行毒道的幼子，如果能早塑心性，对他们将终身受益。何况天魄族人在世间一向口碑颇佳，相信聆谛庄不至门可罗雀。”

三人言语之间，庄内伙计在门外通报，称公平先生已至拂笙庄。

沐天落点头示意，槿辰即刻起身言道：“君尊，臣等这就去传信烨生，教聆谛庄依令而行。”

公子惜仍然心事很重重，踌躇地问道：“公孙雴云工于心计，善用权谋，臣可否陪伴君尊左右，以防不测？”

沐天落不以为然地说道：“你既然已知那人心机深重，就更不应在此相陪了。他所顾忌的是寒夜君与悟先生，而不是御心术。公子不必多虑，我自会小心应对。”

槿辰与公子惜离开不多时，公孙雴云来到茶室，眼见沐天落独自坐在茶案旁，自斟自饮似是旁若无人一般。

他犹豫着该当以何种身份开口，沐天落双眼未抬，轻声言道：“你且坐下，本君有话问你。”

公孙雴云在软榻坐下，自信言道：“君尊是要问我关于左仓何的事吧？此事，我且斗胆向您讨个人情，不知可否应允？”

沐天落并不觉意外，说道：“本君姑且听听你是怎样的理由。”

公孙雴云轻笑一声，悠然言道：“齐自诺与言靖哲不过是两条贱命而已，在圣都风庄何必脏了您的手？至于救走齐自诺的理由嘛……原本不应隐瞒，只是我对此事也是知之不详，故而不敢妄言。”

“所为何事？”

公孙雴云透过血玉假面，紧紧地盯着面前的少年，低声问道：“您与先父交情匪浅，想必应该有所耳闻吧？”

沐天落冷哼一声，不屑地说道：“公孙雴云，你不要考验本君的耐心。本君问你的话，你若是知道的则应言无不尽，不知道的就坦然承认。”

公孙雴云暗中考量一番，语气平静地说道：“先父生前对我略略提起过，我公孙氏与齐氏的渊源颇深，却是言之不详。世人皆知，齐氏是公孙门下走去的家将，但是他们的身份地位又远非家将可比，最有力的证据就是齐涣燿的断念斧。当年，打造断念斧的匠人正是我公孙氏的先祖，而且锻制断念的翼星锤亦属我公孙氏所有。所以……”他看了看沐天落，见他仍是一派不动声色，只好接着说道：“我是要找齐自诺来问清楚，两大家族的先祖究竟有何瓜葛。”

沐天落听了他的这番话，暗想：寒夜君生前纵横流光数百年，却不知他是否已经探知到答案。天石幻象中没有关于四大神器来历的记忆。至于他两家之间的渊源……

他抬起眼睫瞥向公孙雴云，淡淡地说道：“千百年时光，此等有关氏族之间数十代的恩怨，你认为齐自诺能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再则，这数十年里你与齐家暗通款曲，还没有将此事问个清楚明白？或许，你真正在意的是断念神斧里的战魂吧？”

公孙雴云倒不否认，“断念斧既然是由我家先祖匠人锻造而成，战魂多半亦是先祖之魂。后辈子嗣设法取回，亦属理所应当。”

“那么断念斧呢？是要本君还给你么？”

公孙雴云顿了一息，当即矢口否认：“断念斧已经赠予君尊，岂有要回之理。”

沐天落拾起茶盏浅饮慢啜，改问：“飞霞峰的魔锤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