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玉辰揭开瓶盖,一道清新的药香溢出,让人心神一荡,有种说不出的舒爽。他手里抹着药膏,随口说道:“方才陌少主的那架势,还真把那两个吓得不轻。不过话说回来了,陌少主为何不用驭灵术呢?我曾听小师叔提起过,驭灵术不是一般的厉害,能悄悄地吸纳生息,以敌制敌。”
陌青啸歪嘴一笑,诡谲地说道:“那是因为本公子认为:他们不配!”
烈玉辰先是一怔,立即释怀,哈哈笑道:“陌少主,你可真行!不愧是智勇双全,你一定能进头甲的!”
陌青啸立即收起玩笑之态,认真地说道:“烈公子,你不必这般客气地将我唤作少主。而且你将来同样是要做庄主的,希望那时烈庄主不要把我看作妖邪之类才好。”
烈玉辰脸颊一红,嚅嚅言道:“我那是随口说的胡话,你千万不要再提。不然被我祖先生和先生知道了,就不是关我的禁闭这么简单了,就是小师叔也饶不了我。但是你不一样,你是落木族的少主是不争的事实!”
陌青啸沉默了好一会,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说一句:“如果,我当你是知己呢?朋友间能不能少一些虚礼?”
试场赛道,通往北峰的道路有千万条,或近或远,纵横交错。夜幕降临,风雪更急,赛道彻底暗下来,除去观试台挂着的玉月灯,浮珏山中一片漆黑。众多考生借着火折探路,摇曳不定的火光在疾风乱雪中实在是微不足道。
说来奇怪,那几组乱斗的考生自从分散之后,再未碰面。各自在不同的赛道前行,虽然路途艰险,却难得一路太平。
诸多赛道最终通往一处:北峰半山向外突出的一片平台,百余丈宽的平台边缘伫立着一百个石柱,分别相隔一丈之距,石柱上固定着一条铁索,铁索伸向深涧的底部,那里是整个赛程的终点。
一索载一人,滑至涧底,铁索便自行脱落。这样的设置,意味着一旦由铁索滑至终点就再无可能回头。
深涧底部支着一面白色的巨幕,天魄族人以玉镜将玉月灯光反射到巨幕上,可以清晰地看到平台上的情形。
临近亥时,已有不少考生抵达涧底,清点过后竟有七十人之多。率先完成赛程的是包含天族考生的五组,亦仅有这五组的队员全部到齐。而其他的四十五名考生最终能否晋级,还得看那尚未出现在平台上的三十人。
最先抵达平台的是疏风眠与南若风,以及疏风晚与南若歌。一经踏上平台,四个人似有默契一般,齐齐缓下脚步,并未急于走向剩余的那些铁索,而是站在平台中央静静地等待。
未过多久,齐予安与凤羽辰赶到,二人匆匆扫了一眼石柱,略略放下心。凤羽辰充满敌意地瞪着南氏兄弟,毫不客气地说道:“风眠、风晚,还不赶紧过来,跟妖人站在一块作甚!”
疏风眠傲慢地瞥了一眼南氏兄弟,不咸不淡地说道:“我三师叔来了,恕不奉陪!”言罢,拉着疏风晚就走。南氏兄弟并无打算阻拦,任其自便。
走到凤羽辰近前,这两小子无比愧疚地低声说道:“安世子,三师叔,我们……”
齐予安挥手打断,不耐烦地说道:“尚有机会,不必自责。”
正说着话,御风堂与齐家的其他几人陆续赶来,十几个人聚在一起,依旧沉默不言,只是死死地盯着幽暗的山壁。
当陌青鸣走上平台看到这十余人时,既惊又喜,立即奔上前去问道:“安世子,二师兄,你们怎么站在这里?为什么不去终点?”
关于阻止妖族考生晋级的事,云风破是打算瞒着这个小师妹的。原本想着只要在烈玉心身上得手了,便不必与她面对这般尴尬的境况。当然,此刻他只觉得万幸:小师妹并未先他们一步抵达终点。
对于这一点,他亦觉得蹊跷,反问道:“为何你现在才到?”
陌青鸣有些自责地说道:“既要避开异族的人,又想要寻到你们,结果绕了许多弯路。”
“你遇到过其他人吗?”
“没有。”陌青鸣也觉得纳闷:“只是远远地看到过天族的几组。”
听了这话,云风破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小师妹能探查方圆数百丈以外的气息,为何偏偏没有遇到同门或是齐家的人?甚至连妖族的人也没有碰到,这也太巧了吧?
疑惑一时不得解,远处隐约传来人声,云风破令陌青鸣领着疏风眠与疏风晚退到一侧,其余的人则是严阵以待。
眼见这般情形,陌青鸣不解地问道:“风眠,他们这是要干吗?”
“呃……”疏风眠被云风破叮嘱过,不敢明言,只能含糊地说道:“我也不太清楚,大概是半路上,他们起了争执吧……”
黑暗中,从三个方向分别走来五人将三个小小少年围在中间,十分警惕地缓下脚步,看了一眼平台那方蓄势待发的八个人,而后向着站在另一侧的南氏兄弟走过去。
双方在平台上对峙,谁也没有动手。距离子时还有半个时辰,陌青啸与烈玉辰二人步履蹒跚总算赶到了平台。
一看到大师兄露面,烈玉心不管不顾地奔过去,一边上下打量,一边紧张地问道:“你怎么样啊?怎么现在才来?伤到哪儿了?严不严重啊?”
烈玉辰“嘿嘿”笑着,“算你还有良心。伤是伤了点,不过也不碍事。”他转过头望向另一边,轻蔑地说道:“怎么,狼子野心不死,还在这里候着呢?”
剧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已经完全超出齐予安的掌控。
然而事亦至此唯有孤注一掷,只听齐予安低喝一声:“结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