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的!”平菡杋恨不得赌咒发誓,“弟子绝对没有欺骗先生,这一路上弟子不敢让烈如秋露面,根本没有机会找他问圣物的下落。弟子刚刚进了禁地就把烈如秋弄醒,可他就是不交出来。弟子只好打算先冻他一个时辰,再逼他就范。这还没半个时辰呢,先生就到了,弟子是真没有拿到圣物!”
“哦?”凌燕归又抚了抚平菡林的脸颊,再问:“天行知道箱子里的事吗?宫内还有其他弟子看到你吗?”
“大师兄没问,弟子什么都没说,弟子也没有遇到其他师兄师姐。”
“甚好。”话音刚落,平菡杋瞬间变作一个冰人。凌燕归掌心聚力,一股磅礴的星辉汹涌而出,只听“咔嚓”一声,冰人一震,化作一堆冰碴。星辉余势未减,把躺在地上的一众侍从也化作了冰粒子。
目睹这一切的凌天行暗呼不妙,当即取下冰墙上的令牌,死死捏在手里,禁不住浑身发颤。他深知先生的实力与手段,眼下当务之急乃是如何自保。他思忖片刻,忽生一计。
他不敢再探冰墙另一侧的事态,敛尽声息从原路退出玄冰岩禁地,悄悄回到自己的居所,提笔歪歪扭扭地写就一封密信,只说平菡杋夺了天君圣物而被困在玄冰岩,生命有危。而后用蜜蜡封好的信筒,召来一只血燕绑在腿上,将其送往郡都平世年。
凌燕归将偏殿的冰粒子收拾干净,打开木箱把快要冻成冰柱子的烈如秋抱出来,解开缚仙索,放在火炭边躺下。
烈如秋不知这里的变故,缓过一口气后,艰难地笑了笑:“凌师伯,还好您来得及时,不然师侄就要成了凌霄宫的一座冰雕了。”
凌燕归冷颜沉声言道:“此处本是先师闭关修行的禁地,生活用具齐全,吃食也够,你就在这里好好休息罢。”而后,他拿出藏霜,别有深意地说道:“这个先由老夫替你保管,里面有些东西不应该属于你。”言罢,他不等烈如秋开口,离开偏殿锁上门,留下一道禁制后离开了玄冰岩。
烈如秋愣了愣,一时猜不透凌燕归的用意。不过,既然现在已没有生命之虞,他不妨随遇而安,搂着小灵兽烤着火把寒息渐渐驱除了。
平世年收到血燕传书已是次日午间。
这几日平王府看似波澜不惊,实则暗流激涌。那日晚宴后,齐自诗去了别苑,一直未归,对平世年只说要静养,连平菡柔也跟了去。平菡林不想掺和母妃的计划,对父王推说打算静心修行,于是当晚就去府内的密室闭关去了。唯独平菡杋“失踪”多日,其间平世年亦听到一些骇人听闻的传言,终是无法定夺。直到收到密信,他稍作推算便知平菡杋凶多吉少。
平世年带上斩心刀坐着乌雕就往凛陌镇赶。一个多时辰后,乌雕落在凌霄宫的外院,平世年长啸一声惊动了一众弟子前来围观。
凌燕归不慌不忙地来到外院,抱拳示礼,不卑不亢地言道:“郡王大驾光临,老夫有失远迎。”
平世年哪会跟他再客气,喝道:“凌燕归,我儿菡杋何在?”
凌燕归神色自若,“郡王是专程来寻世子的吗?按理,世子应该下个月才回宫修行,郡王是不是弄错了?”
“呵!若非得到准信,本王怎会胡言?”
“哦?什么准信?”
“说是杋儿被困玄冰岩,生死未卜。玄冰岩只有你可以进去,我不找你要人还能找谁?你竟还敢推脱?”平世年语气更厉,斩心刀已在手,寒光闪烁。
凌燕归面色渐沉,“郡王,你休要听信了诬言妄语,在这里血口喷人。我凌霄宫乃修行名门,岂容这般泼污水。郡王若再胡搅蛮缠,休怪老夫不客气。”
“哼,我倒要看看你是怎么个不客气!”平世年话音未落,一道凌厉的刀意已经斩向凌燕归。
凌燕归侧身避开,同时掌心寒气骤凝,瞬间化作一团巨大的雪球,携带着狂暴的力量向平世年飞去。雪球在空中飞速旋转,所过之处,空气都被冰冻成霜。平世年眼神一凛,手中斩心刀挥动,刀气化作一道道锐利的弧光,精准无比地将雪球劈得粉碎,化作无数冰屑飞散开来。
凌燕归对平世年的修为心知肚明,不过是仗着一件神器耀武扬威,实则是个外强中干的绣花枕头。他嘴角带着一丝冷笑,掌心的寒气不曾停下。就在雪球碎裂的瞬间,冰屑突然像是活了过来,凝聚成数十道冰刃,宛如利箭一般,急速射向平世年。平世年见状,足下猛地一蹬,身形如飞鹰般跃起,避过了大部分冰刃。然而,仍有几道冰刃刮过他的衣袍,留下数道深浅不一的口子。
“你以为凭斩心刀就能取胜?我看你连战魂都唤醒不了!”凌燕归的声音冰冷而轻蔑,掌心的寒息骤然暴涨,漫天寒气化作无数细密的冰晶,笼罩在他的周围,冰晶反射着寒光,宛如身披一件冰晶铠甲。
平世年深吸一息,双手紧握刀柄,脸上露出凝重之色。忽然,他猛地向前一冲,刀光如电,一道凌厉的刀意直奔凌燕归而去。刀气锋锐无比,仿佛撕扯着空气。然而,凌燕归不慌不忙,冰晶铠甲瞬间聚拢在他的面前,刀气撞在冰晶上,爆发出一阵剧烈的撞击声,冰屑四溅,但冰晶铠甲却丝毫未损。
“看来,我得让你见识一下真正的寒息之威!”凌燕归大声冷喝,双手猛地一挥,天地间的寒气迅速汇聚,凝结成无数巨大的冰球漫天乱旋,冰球表面根根冰刺直立。凌燕归双手一合,冰球上的冰刺如同利剑指向平世年,冰球亦无一例外地砸向平世年。
平世年身形闪动,斩心刀飞快地划出道道弧线,仿佛一股股流动的寒气,刀光如同星辰般洒落,无数刀气凝结成一道道冰刃,与冰刺冰球硬碰硬地撞在一起,爆发出眩目的光芒。双方僵持片刻,冰球终于被刀气斩碎,化作冰屑四散开来。
然而,平世年尚未喘息片刻,凌燕归双手猛地一挥手,冰屑竟然再次凝结,化作无数锐利的冰锥,以更快的速度射向平世年。
平世年大惊,仓促间挥刀挡下大部分冰锥,仍有几根冰锥刺入他的肩头和大腿,鲜血顺着冰锥滴落在雪地上。
平世年咬紧牙关,强忍疼痛,冷笑道:“凌燕归,你不过如此。”他忽然将斩心刀插入地上的冰雪里,战魂即醒,一个巨大的寒冰阵法瞬间启动,地面立刻冒出无数寒冰尖刺,如同地狱爬出的恶鬼,潮水般向着地上的活物攀爬。
凌燕归只觉脚下突寒,低头一看,脚下冰面正在迅速蔓延开裂,寒气如同锁链般缠绕上他的双腿。他脸色微变,未曾想平世年竟然有能力唤醒斩心刀内的战魂。此刻容不得他多想,凝神聚息试图跃起,那些好似从地底生出的冰棱死死将他绞住,并不断吸取他聚集的寒息,让他越陷越深。
“平世年!!!”凌燕归惊呼出声,如今才明白这个懦弱的郡王一直都在隐藏自己真正的实力,斩心刀的威力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平世年冷笑道:“你已经太迟了!”他猛地拔出斩心刀直指凌燕归心口,凌燕归拼命挣扎,试图冲破寒冰的束缚。然而,平世年却没有给他任何机会,刀光一闪,已将凌燕归的心剜出。
凌燕归的眼中满是愤恨,光芒顿失,身体站得笔直。
平世年大手一挥,凌燕归的尸体当即冻成冰雕,随后斩心刀挑着一颗冰心拍在冰雕上,瞬间碎成一地的冰碴。
平世年抖了抖刀身,冷眼环顾四周,凌霄宫的一众弟子早就被寒冰缠住,此刻毫无反抗之力,一个个瞪着惊惧和绝望的双眼瑟瑟发抖。平世年抬刀挥斩,那一众弟子纷纷倒下。每一刀都带着凌厉的杀意,每一次出手都伴随着令人胆寒的冷酷。平世年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杀!
他如同从地域深处爬出的恶鬼,在这片冰雪之地肆意挥洒着死亡的气息。每一次挥刀,似乎都伴随着无形的恨意,以及冰冷的杀欲。终于,当最后一个弟子倒下时,凌霄宫半空的雪都已被染红。
平世年在雪堆里翻出紫玉令牌与藏霜,直奔玄冰岩。
然而,玄冰岩禁地内已空无一人,甚至整个凌霄宫亦再也找不出一个活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