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呢？”

克里斯蒂平静地看着他，“我也该走了，艾温默克。”

“说的像诀别一样......”

两人淡淡地笑。

再见恐怕是在战场上。

艾温默克不是“明日冀”的成员，以他的能力还不足以进入这个组织，但他前不久成功当上了皇家骑士团团长，亲自带领军团作战。

这是他梦寐以求的身份，如今实现了，他变得沉稳，坚定，浑身仿佛喷涌着生生不息的火。他也想像克里斯蒂那样，将生命完完全全奉献给这个他深爱的王国，殊不知，克里斯蒂只是身不由己，像干草，国王一声令下，她就燃烧自己。

陛下不阻拦，他便愿意冲上前线，挥霍年轻的资本，更不在乎下一任的王是谁。

他早已做好一生只为履行“潇洒”二字的觉悟。在这方面上，他比克里斯蒂透彻太多。

不顾克里斯蒂与父王的劝阻，闪身到王国边境，急于做出点什么功绩来与自己的身份相匹配。

“这已经是‘SSS’级魔物了，启动plan B！”

魔物的咆哮充斥整个幽深的森林，不可忽视的排山倒海之势，一遍遍预示着某种颠覆性的存在。

魔物是教会召唤出来的。

克里斯蒂怎么能过去帮忙攻打呢。

她用冰冷的目光扫过桌面，一把抓起角落的骷髅面具覆在脸上，瞬间启动了通往幽冥林的传送。

查尔帕伦森说，这两天只需她练好恶魔仪式。

恶魔珀礼莫被教会教化得很好，几天不见，他狂躁易怒，暴戾恣睢，恶的那么客观，对于克里斯蒂这个神官反颜相向，将她钉在了墙上。

“呵，区区人类，主持我的仪式？”

克里斯蒂无力地垂着头，被钉子穿过的肩膀和手掌颤抖着，血流不止，顺着身体轮廓流下去，滴在地上。

来自远古被冤死的魔女的悲鸣，跨越世纪的轮转，带着无与伦比的沉重和痛苦，降临在她的身体里。铺天盖地的绝望将她淹没，她拼尽全力去渴望死亡，渴望解脱，想憋气到窒息，却没有力气，是时空夹缝的垃圾，在任意空间的任意角落苟延残喘。

嘴唇嗫嚅，乞求着：“杀了我吧，让我死吧......”

可笑的是，顺从了恶魔的意图，苦心寻死，寻违背人类天性的东西，拿出以为能与邪恶抗衡的偏执疯狂，都不被理睬。

恶魔忽然将钉子拔出来，她摔在地上，像一具干尸。

肆意地嘲弄......

“人类，你拿什么献祭我？”恶魔的声音仿若来自另一个维度，她不敢企及。

贪婪且罪恶的人类，妄图控制宇宙法则，再狼狈地接受制裁，如今她的期许早已降至尘埃里，颤抖着，卑微地索求统治者给她一个归宿，她会乖乖地滚回那里。

克里斯蒂实在想不出拿什么献祭他，她根本受不起恶魔的恩惠，也没有那么大的野心。一切的一切，都听命于上级，她够不到的高度。

这条路走的好艰难，她好想告诉谁。

肩膀和手掌的疼痛混在一起冲击着她的心，锃亮的地板反射出她涕泗纵横的脸。

她若有骨气，就该爬起来的，可是没有，她就这样跪伏在地上，朝着恶魔珀礼莫拜了又拜，又是赎罪一般。

恶魔接不接受无所谓，她只是觉得这样跪伏着舒服一些，良心也没有过多谴责似的，她自嘲，自己好像也坏的可以。

疼过了，哭过了，寻死觅活，卑贱过了，恶魔的信任，也拿到了。

她终于舍得从地上爬起来，若无其事地走到恶魔面前，“现在，可以让我主持你的仪式吗？”

“哈哈哈哈哈，我从来没说不让你主持，还是那个问题，你拿什么献祭我？”

“拿整个王国的人的性命，这是我的能力上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