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的场景一尘未变,苏生熟门熟路地跑向楼梯,径直登上顶楼。通往天台的门关着,她喘匀气,拧开了把手。
眼前的平台空空荡荡,除了最外侧的墨绿围栏,一览无余。
苏生却没有放弃,紧了紧背包走了出去。天边的夕阳低垂在远方,余晖映亮了天空,深紫与殷红交织,依旧美得如梦似幻。
一根黑色的羽毛,轻飘飘地落在了她的眼前。
苏生伸手将它接住,不知道为什么松了一口气。然后她笃定地转过身,仰头望向背后的矮房顶。
艾度伸展着羽翼,抱胸站在房顶,正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猜的。长着翅膀的生物,应该会喜欢高的地方。”苏生没说实话,展开掌心的黑羽,“话说有句话,我第一次见面就想问你了——你是不是掉毛?”
“……”
晚上七点,夜幕再一次准时降临。
苏生盘坐在墙边,就着热水吃饼干。天台的门上悬着一盏孤灯,刚好可以照亮她脚下的一方地面。
她已经冷静了下来。狗蛋的死揭露不了谁是狼人,但有一件事很明确,就是剩下三人已经联手。他们下一步对付的人必然是她,可即使成功逃走了,争取到的时间也只有一天。
明天傍晚的投票阶段,他们三个一定会把她票出。
她检讨了片刻自己的天真。看来是苏冠宇给了她一种错觉,参加这场游戏的玩家,其实都不是省油的灯,哪怕他们未曾经历过末世。
这下该怎么办呢?
苏生翻开黎乐心的画本,想寻找灵感。一共有五张画,首张完成度最高,就是那幅指引她来天台的“恶魔与钟”。之后画得越来越潦草,可以看出黎乐心的精神越来越差。
第二张是一个倒在血泊里的男人,场景十分眼熟,就是死在昨晚的大壮。第三张是一个用剪刀自杀的女人,画得应该是黎乐心自己。
这两幅画,再次验证了她关于“预知画”的推论。
然后是第四张,一具被掩埋的尸体,在外面只露出了一条纤细的手臂。用排除法推算,这应该就是他们一直没能找到的三号玩家。
最后一张画得最潦草,苏生研究了好一会,才确认内容。是一男一女在缠斗,男方捅了女方。她从男方的眼镜认出来,是梁君越。而女方留着一头狼尾发,没错——应该是自己。
也就是说,她会死在梁君越手上。
嘴里的饼干瞬间没了滋味,苏生合上画本,预知果真是一项刺激的异能。她忽然有些同情黎乐心,预见自己的死法……未免也太残忍了一些。
好在她比黎乐心更习惯死亡。不是没想过自己落败,她只是想不通,为什么杀她的人是梁君越,而不是行刑人?
想到会死在那个小人手上,苏生还真有点不甘心。她沉思了片刻,转头看向天台门的另一边。
艾度正倚靠墙远眺夜幕,仿佛校园片里耍帅的校草男主。值得一提的是,在苏生揶揄完他掉毛之后,他就把翅膀收了起来。不是折叠,而是彻底消失——他似乎具有改变外形的能力。
现在的他看起来更像人类了,只是仍有一种次元不同的气场。
“……牌灵需要进食吗?”
苏生伸手递出饼干,打破了天台上的沉默。
艾度转头看了她一眼,光影轮换之间,为那张俊美的脸又增添几许神秘。苏生本能地咽了下口水,用另一只手递出了水,“水呢,要不要?”
——食色,性也。
喜爱美好的东西是人类的本能。
艾度目光掠过她的喉咙,不动声色地接过了那瓶水。指尖抚过她的掌心,轻轻划了一下,仿佛电流蹿过一股酥麻。苏生蓦然挑了下眉,视线不期然对上那双红瞳,余光看见他不怀好意挑起的嘴角。
“……”
虽然她是个成年人,但命和享乐哪个更重要,她还是拎得清的。
苏生想起周示的死状,愣是一巴掌给自己拍醒了。艾度被她的动作一惊,她从容地摆摆手,“有只蚊子。”
艾度没有戳穿她,只是安静地喝了口水。不需要食物,可以喝水——这就是他的回答,倒是比小猫小狗还要好养。
苏生将饼干仔细包好,收进背包。挑起这个话头,她当然别有目的,但还没等她开口,艾度反而率先问道:“你知道狼人是谁了吗?”
他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苏生沉默地摇了摇头。感觉上,林娜现在的嫌疑是最大的,可依旧没有证据。还是那个问题——无论狼人是谁,为什么其他人会甘愿帮它呢?
她试着把疑惑告诉艾度,艾度突然说道:“给我念一遍游戏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