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测得到验证，苏生感到了然的同时，心中却更加不解，“可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我们才刚刚认识吧？”

“因为你是女人。”艾度毫不犹豫地回答。

苏生嘴角一抽：“啊？”

“女人善变、多疑，又容易感情用事。”他接着补充道，“生理不占优势，只能依靠他人的同情生存，而游戏里不存在真正的同情。”

等一下，她怎么就要被人同情了？苏生从地上站了起来，从头到脚打量艾度一遍，忍不住问道：“你见过很多女人吗？”

艾度淡然回答：“我参加过很多游戏。”

“那你确定牌灵和人类的性别观念一致吗？”

“确定。牌灵的身体就是参照人类设计的，除了体质更强，不需要进食，构造与人类基本没有差异。”

他离开墙边，一步步走到苏生面前，仿佛一头从暗处走出的野兽。高大的背影遮住了光源，苏生的视野变暗，压迫感随之扑面而来。

“虽然不会死，但我们也会累，受伤也会流血，也会痛……直到主人落败之后，我们才能回归沉睡。我本来不想把话说得这么直白，但既然被你找到了，告诉你也无妨。”

艾度轻佻地抬起嘴角，“游戏会越来越危险，你却连新手关卡都通不过，我不想在这样的主人身上浪费时间。”

他俯身凑到苏生的耳边，“抱歉，这个世界就是如此残酷。”

残酷……他在和她讨论残酷？

气过头了，苏生莫名有点想笑，事实上她也确实笑了出来。她无声地拔出匕首，抵上了艾度的胸口。

虽然她的目标一直只是活下去，但这十二名玩家里，最不怕死的应该也是她。

没点亡命之徒的气质，真的很难在末世生活。

“你有没有认真听我说话？”艾度动作一僵，“牌灵是不会死的。”

“我听到了，很清楚。”苏生用匕首抵着艾度的胸口，将他推到了墙面上，“但是你说，牌灵也会痛会流血。”

艾度无所谓地一耸肩，“长痛不如短痛。”

“是，我同意。”苏生将目光上移，停在了他挺拔的鼻梁，“老实说，我也很不喜欢你。如果有的选，我更想要一把枪。”

轻浮、厌女……真该让他看看大壮的死状。

苏生却蓦然收回了右手，“不过我这个人有个习惯，进了口袋的东西就是我的。你已经是我的牌灵了，我没这么容易放过你，激将法对我没有用。”

很不巧，她这个人吃软不吃硬。

“以后有意见就直说，我也不想当黑心老板。你说出来，我才知道你在想什么。”苏生颇为认真地警告道，“但是说话就说话，别靠那么近。我们又不是谈恋爱，请注意社交距离。”

“……”

艾度的表情有些微妙，“你想怎么办？”

“打个赌吧。”

苏生捡起黎乐心的画本，撕下第五张画，递给了他：“既然你们都觉得我必死，那如果我没死，就证明你的看法是错的。到时候，你就要心甘情愿替我卖命——算了，也不用心甘情愿，听话就行。”

她向艾度解释了这些画的意义，艾度终于对她有所改观。不，其实从苏生让他扒鞋开始，他就隐约察觉到，她并不是自己预想的样子。

有点意思……然而，即使欣赏她这份与命运抗争的勇气，可没有他的帮助，她还有什么办法赢下这场游戏呢？

牌灵的感官很敏锐，他站在这里就能看见操场上的一切。所以艾度很清楚，苏生曾在傍晚落荒而逃，走投无路才来寻找自己。

这场赌局真的有意义吗？

质疑的话到他的嘴边，苏生却率先说道：“如果你觉得我必输无疑，那就更没有必要害怕赌输了，不是吗？”

“确实。”艾度眼神微动，“好，我和你赌，如果你敢相信恶魔的承诺。”

有什么不敢的……她连丧尸都见过，还会怕恶魔吗？

苏生毫不犹豫答应下来。

气温逐渐下降了，她拎起背包拧开了门。虽然今晚没有下雨，但夜风寒凉，她还没有被子。为了避免感冒，还是睡楼道里吧。

“嘎吱”——

门缓缓关上，天台又恢复了寂静。

艾度仰头望向满天星辰，却不可思异地觉得有些冷清。他捏着手里的预知画，在吹了许久冷风之后，终是拧开门，也走进了楼道里。

苏生用捡来的校服外套给自己拼了一张“床”，此刻正盘腿坐在上面，神情凝重地盯着自己的双手。

掌心是几瓣碎片，还有一块写着字的空蛋壳。

【天赋：两极反转】

The worst is the best. The best is the worst.